“卿爷说那批货鹿鸣馆接手了，华人进货终究是不方便。”

“洋人就多可信？”花娘冷笑：“无非是沈三那个胚子又闹事，向卿爷要油水。卿爷就好过？上回太后向咱要账，还是卿爷用满旗军的力量才瞒过去的！满旗军，鹿鸣馆……专跟老娘抢生意是吧，老娘叫你扎不了根！“

“花娘！‘弄云见她真的发火了，急忙去劝：“卿爷还有一句话。”

“什么？！”她仰头一口饮尽杯中茶，朱红的唇沾了水如刚洗了血般艳丽娇嫩。

“沈三与我们出自同族。”弄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卿爷说，都曾经是满旗军……“

“……”花娘哑了，若不是英人来犯，大清还是大清，尽管只剩下了一具繁华盛世的空壳。她也曾跟在满旗军屁股后面到处跑，逮到谁就抓着谁的袖子叫哥。沈三那时也是被她追着，叫过一声哥哥的。

只是现在回忆起来恍如隔世，好似她没有那一段无忧无虑，天真的不像话的过去似的。

花娘慢慢垂手，红梅顺着她的指缝掉了下去，在地面摔出惨淡的痕迹。权当再让他一回吧。

“卿爷的病怎么样了？夜里可还有咳疾？”

“好多了，西洋人开的药。说是劳累过度，住的地方又潮湿。”

“堂堂满旗军统领……”花娘嘀咕了一句转身道屋子里翻箱倒柜：“你把这个带上。”

不一会花娘走出来，弄云发现她发簪歪了想帮她扶正，却被她伸手制止了，手里被塞进一个小暖手用的红炉。

“多少年前的旧物，你给他送去。就说是我随手买的。”

“呀！可这是……”弄云看了看花娘的脸色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这是花娘刚来泽芜馆时亲手绣的！怪不得花纹……如此清奇。

“咳！”花娘轻咳了下，老脸羞红但依旧语气平淡：“还不过去？”

“是。”弄云退下了，花娘站在窗旁，看着着京城的沉沉夜色与细雪

都夹着炮火与鲜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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