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叽叽喳喳的。
没事找揍。
如果是任务意外,老板应该不会多烦他。
“阿珏。”沥川眯着眼睛轻声问:“你平常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地狱啊。”
邪诞生于人心,谢珏的右眼能够看见黑气缭绕的邪,那也能看见更加复杂的东西。
地狱?
谢珏微不可见的顿住,他垂下眼帘,嘴角克制不住地微微翘起,思忖片刻还是回道:“不是。”
“啊?”
酝酿的一大顿安慰的名言和人生至理鸡汤差点噎死沥川。
女孩趴在沥川肩上,似乎是感受到了沥川吃瘪,没心没肺的无声笑了起来;拉着黑影的手一步深一步浅走的男孩回头,不高兴的嘟着嘴抓紧了手上凉凉的小手。
“邪诞于人心,但不是所有的邪都是坏的,邪只是个称呼而已。”
谢珏想到了过去的日子,其实他习惯了这样生活,在那次看不到黑气之后,才惊觉正常人的世界原来不是沉郁的被随处可见黑气笼罩,而是色彩斑斓,几乎要灼伤他的身体。
“我遇过一个邪,她很漂亮,诞生于对世间温柔的留恋。”谢珏声音略沉的缓缓叙述:“她喜欢做饭,沉迷于每天堵着我给我送饭,总是会给我添麻烦。”
谢珏心中再次涌起无奈,绷紧的五官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我每次经过那道街,她都会塞给我一大堆食物,我只好带着很大的包,不然就会被当作怪人。”
十字路口边的林荫之下,眉眼弯弯的邪送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她看见少年皱起眉头,神色不耐的用长袖遮住慢慢鼓起的小包,捂住嘴偷偷笑了起来。
哎呀呀,在普通人眼中突然包突然鼓起来很奇怪吧,说不定会被当作奇怪的人。
这次带着大包哪,唉,这个好像是爷爷奶奶菜市场买菜的挎包啊。
踉踉跄跄的黑影回头,羡慕的砸砸嘴,然后认真的追随着男孩的脚步,它很认真的低着头,踩在男孩踩过的土地上。
沥川也是羡慕,心说自己遇见的不是反社会就是二百五,上窜下跳的过来找揍,然后哭唧唧的被架回去,他又被更多的邪组团寻仇。
每次到了晚上都是大型斗殴现场,偏偏他是有组织的,被上头念叨到痛不欲生,立地成佛都是奢望,只求一死,不然迟早被呱唧呱唧的加入邪的行列。
心酸的不得了。
他什么时候能够遇到那样会做饭的小可爱,就算是不直接上来就动手的那种也好啊。
“但是很难吃。”
冷酷无情的谢珏依旧是无情的说出了自己从不改变的定论:“特别难吃。”
沥川觉得自己要是那个‘邪’,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空有漂亮脸蛋长相俊美的男人,至少要坑道他妈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己帅到惨绝人寰的亲儿子。
过分!
不上来就龇牙咧嘴要偷袭的邪简直就是珍宝!
“阿珏。”沥川斟酌了一下,顶着张想要打人的脸破天荒地说了句人话:“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歧视非人类是不对的。”
谢珏没有立刻回答,等到走出了那片矮林之后,他看着往下跳跃的兽群,才道:“辛苦你了。”
抱着小女孩的沥川懵逼的和男孩及黑影对视,他另一只手抱着黑影,而脖子上架着猝不及防的男孩,往浓雾之中一跃而下。
雾气潮湿又阴凉,抱住沥川脑袋的男孩若有所思,他突然开口:“辛苦你了,说人话的弱鸡。”
弱的只敢委婉的说出心中的想法,绞尽脑汁的说从来不说的人话。
简单来说。
说实话,怕被打。
“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女孩摇着朝天辫小声附和。
黑影也跟着重重的点头,不会说话的它从喉中发出赞同的细细的颤音。
。。。。。。
向来靠嘴天下无敌的沥川头一次被群嘲,他落地之后,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猛地向前甩头,把男孩砸向谢珏的背,用力之大,破风声在男孩的耳边乍起。
谢珏反应极快的勾住男孩的领子,瞥了眼龇牙咧嘴的沥川和懵逼的男孩,转身继续跟着兽群踏在小溪上的卵石上。
潺潺流水的源头开阔,可见炊烟袅袅的屋子和到处乱跑的鸡鸭,趴伏在地上的家犬警惕的动了动湿润的鼻子,欢快的摇着尾巴迎接主人的回来。
世外桃源。
除了天空是压抑的灰白色色,一切都与寻常的乡村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