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激烈的辩论是否可以一战亦或者抵死拼搏为后人争得活路。
“你是怎么把我妹妹带出来的!”
后知后觉的男孩心惊肉跳的吼道:“她是不能出那个屋子的。”
每一次他拉妹妹出来,妹妹都被禁锢在门口,无助的看着他,然后被可恶的东西烧了半张脸!
她是怎么出来的?
男孩的背后,黑影用自己长长的脚蹬着土地,一点点像是毛毛虫一样拱了过来,它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是满满的渴望。
“怎么不能出。”沥川怜惜的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她说能出就能出。”
能出就能出?
什么叫能出就能出?
男孩茫然的注视着和他们长得极像的黑影相互眨眼的妹妹,一瞬间就觉得过去他冒着被黑影杀死的危险、顶着村民们想要杀死妹妹压力的场景,就像是镜花水月般。
一触即碎,甚至如同月光似的无声的在晨日出现之时消逝。
“这孩子,就是你们口中的神明吧。”
虽是疑问的句子,可是沥川的语调却格外的坚定有力,仿佛已经通过种种直击了事情的真相,拨开了重重迷雾找到了沉睡的神明。
只不过这样严肃的表现,完全不符合这个男人的嘴角懒洋洋带着的狭促的笑,他似乎是置身于觥筹交错、盛友如云的雅宴,而不是这种荒无人烟的高尚之上还面对着一堆会说话的野兽和未知的危险。
被称作神明的女孩感受到非同一般的气氛,她紧张的眨眨眼冲怀疑人生的哥哥暖暖一笑,依赖的躲在了沥川的身后,然后向着盯着她的谢珏笑了笑,胆怯地靠着这个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更紧了些。
她好喜欢这个大哥哥呀。
可是,哥哥为什么倒在地上,手腕上还有蓝色的绳子啊。
是游戏吗?
黑影跟着女孩挪动,它无视打伤它并且在它手上留下伸绳索的谢珏,努力的想要触碰女孩,却被女孩的哥哥用身体按住,沉沉的栽倒在地上。
“不许过去!”
男孩大声警告,他抬起自己被束缚的极紧手腕,狠狠的砸在了黑影的前方。
凉凉的血液裹挟着碎石和细沙从手腕处漫出,蜿蜒着流淌在月色下皎白的地面上,深色与浅色的交织,冲击着在场生物的眼球,野兽们的喉间不可自抑的发出低吼。
手腕上蓝色的光彩挡住了黑影的去路,灰尘扬起地面凹陷,它缩了缩脑袋不再试图动弹,像一只鸵鸟一样缩在地面上,瘦小的身躯轻轻颤抖。
谢珏一瞬不瞬的盯着兽群和非人类,意外的发现长得像女人的沥川居然比他还高半个头,沥川若有所感的微微侧首眨了眨眼,唇角勾起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
黑豹干咳完之后,没有回答沥川的问题,它下意识梳理自己的毛发,然后僵住脚掌自暴自弃的仔细聆听来自兽群的决定,很快黑豹的兽脸皱成一团。
女孩的半张小脸上都是满满的好奇,她拽了拽沥川的袖子,嘟起嘴小声嘟囔:“哥哥他疼。要哥哥起来”
她不敢出去,真的、真的好害怕呀。
男孩心中一暖,可还是瞪着自己不知世事的妹妹,别扭的扭过头,觉得自己不能再被迷惑担心那些不需要担心的,妹妹能够保护好自己。
要是早些和他出来,又何必被关在这里受苦,还上顿不及下顿,整天脏兮兮的身上埋汰到看不出肌肤的颜色。
也许。
男孩心中冒出小小的念头,引诱着他不断往虚无之处的深挖。
妹妹不知道,是被这个混蛋诱导的呢?
沥川掐掐女孩的脸颊,似笑非笑的摸摸手腕,他整理自己的袖口,把整洁的袖口往上折了几折,轻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这天气有点冷了,小丫头,想不想要纯天然的皮毛。油光水滑,颜色吸热,保暖出众。”
“好、好呀。”
黑豹惊恐的看着女孩犹疑着点头,冷汗刷刷的就直冒,置身于恐惧中的四肢一软,差点不要兽脸的跪下来。
矮林中的兽群也安静了,数十双绿油油的或大或小的兽眼凝视着首领,吼叫声被那笑容压抑在兽吻里,他们被迫等待着最后的定夺。
无论如何,都是最后的挣扎了。
“这孩子是神明。”黑豹疲惫的垂下头,可是腰板挺直,并不伟岸的兽躯支撑起了族群的重担:“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