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顿放下手。

他身后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伏风军团的军团长占据着整座军营最大的一处营帐，士兵们用蜡烛照明，而他用晶石照明。比起蜡烛昏黄跳动的光，晶石的光芒的确更加明亮而稳定，也更适合举办宴会。阵阵欢声笑语从缝隙里漏出来，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显然军团长此刻的心情不错。

亚瑟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环，眼神复杂。

“走吧伊尔。”他低声开口，“走吧。”

伊尔顿背对着他，脊背微微颤抖，亚瑟从他的背影里读到了颓然——从担任伊尔顿的副官以来，他无数次地看过伊尔顿的背影，肩膀永远板正，脊背永远挺直。无论他是笑是闹，他的仪态永远是最标准的军人模板，像是有什么在支撑他永不弯折。

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明明背还是直的，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倒塌了，在伊尔顿不为人知的心底发出惊天动地又万籁俱寂的轰然声。

他在想什么？

一向对异能避而不谈的亚瑟突然有了使用自己异能的冲动。

伊尔顿是他们这群年轻异能者的领头人，平时交往从来不拘泥于等级高下，于是有人轻咳了一声，试图自作聪明地开个玩笑：“都这么久了，说不定西默尔早被巫师制成傀儡啦，也算是换了种方式活着嘛，哈哈哈……”

“闭嘴。”

出声的异能者一愣，涨红了脸。

“事实上，你才是该闭嘴离开的那个。”有人不忿地指责他，“你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情拖我们下水。”

静了几秒后，伊尔顿沉沉地回过头，颈骨发出轻微的咯吱一声。

他说：“滚。”

最终还是有人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