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姜银城在宅邸的地下庭院见到了曲承卓。
穿过幽暗的走廊时,头顶上的窄小天窗在地板上投下一个个明亮的方格,幽暗的石坛里向阳生长着成片的狸藻,像就活泼的白兔一般跳动着,叶片四周细小得难以察觉的捕虫囊化为高明的陷阱,用甜液引诱水蚤与孑孓成为它们的养料。
姜银城的内心中似乎也有什么正在悄悄地生根发芽,等到他从地下出来以后竟是神色如常,就像是已经释然了。
黄德文担心的看着他,“不要紧吗?”
“没事。”姜银城说得轻松,把双拐往旁边一撇,就坐进了轮椅里,自己操控着轮椅挪到了阳光的地方。
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要如何处置他?”
“我吗?”姜银城有些意外,“处置什么的,他现在那个样子已经够了吧,而且你们不是说他和割喉案有关联吗?”
“的确,不过我想还是应该征求你的意见。” 陈说。
姜银城思忖片刻说:“虽然不能原谅他那些所作所为,但我也不想审判他,”他自嘲的笑了笑,“也许对于他来说,我也并不算个称职的朋友,他被那些念头困扰自我折磨的时候,我都一无所知。”
黄德文把手搭在他肩头:“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就算想帮忙也没办法。”
金英:“嫉妒啊,人类总是这样,敌人造成的困难往往并不难以接受,但朋友的成果却让人难以忍受。”
姜银城垂下眼睫,“他从小就被严苛的对待,双亲不和又受人欺负,还要忍受长期的孤独,人经历过这些,变得偏激也不奇怪。”他自己也有过一夜之间千夫所指的经历,多少能够理解那种感觉。
人在被否定的时候,内心会无法控制的失衡,就像过去困扰着他母亲的矛盾,如今也在困扰着曲承卓,失去平衡以后便是无尽的深渊,不自我调节是不行的。
费迪南德:“你能想通就好,一直纠缠在过去的事情上会被黑暗吞噬的。”
姜银城恢复的很快,除了某日吃无花果过敏使得嘴唇肿起,让金英怀疑他和黄德文偷偷干了不该干的事以外,养伤的日子毫无波澜,拜这条腿所赐,去哪里都不便。
周末姜银城提出要去见顾雯,黄德文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送他去。到达以后,黄德文并没有同他们一起,而是说要去检查一下姜银城的公寓,把姜银城留下就离开了。
顾言不爽,不由得嘀咕起来,“怎么每回出事都有他?我看他肯定有问题!”
姜银城只得解释了一番,他故意说的轻描淡写,避开了下毒和躺着被人捞出来那部分,仍然惹得顾雯阵阵惊呼。
“曲承卓居然嫉恨你到现在?”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