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辉夜居然会这样问他，莫璇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咯地笑出了声。他白白的小尖牙笑得露出来，小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几条大尾巴轻轻地左右摇晃，时不时扫过地面。

莫璇歪了歪头，一脸的俏皮：“能跟辉夜大小姐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你怎么也喊我大小姐？”辉夜瞪圆了一双眼睛，脸上飞过了一抹红晕。

“那日从玉华殿离开的时候，一路听见路边的狐狸们大小姐大小姐地叫嚷个不停，我还以为你名字就叫做大小姐呢，”看到辉夜脸上的红晕，莫璇没想到辉夜脸皮居然这样薄，心里只觉得有趣，情不自禁地便想要逗逗。

“那都是他们瞎起的绰号，你可别跟着这么叫，”辉夜听见莫璇调侃她，脸蛋烧得都红到了耳朵尖。

她低下头极小声地喃喃道：“下次再让我听见谁敢这样叫，我就撕烂他的嘴。”

辉夜本以为是她的自言自语，却不曾想被莫璇听了个一清二楚。

莫璇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一只爪子搂着荒，一只爪子捂着肚子，说话声被笑声间隔得断断续续：“你可知花林唤你什么？”

“花林？”

“就是那日跟我一起的那只迷瞳幻貂。”

“他叫我什么？”辉夜直觉不是什么好词语，但是见莫璇笑得开心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听。

“他叫你母夜叉，哈哈哈哈，”莫璇实在是忍不住，把头整个窝在荒的肩膀，身子笑得一抽一抽地，痒得荒也跟着咯咯咯地直笑。

辉夜气得心里直翻白眼，嘴角忍不住不停地微微抖动，确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莫璇终是笑够了，抬头却看见辉夜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只觉得忍不住又要笑起来。可是看着外面天色已晚，他便强压下笑意，起身道：“我送你回去吧，你没了修为，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辉夜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有些坐皱的裙摆，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直到将自己收拾妥当了，这才跟着莫璇一起走了出来。

“以后，你有空了可以随时来玉华殿里找我。”

“好，”看着身旁那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的辉夜，莫璇一脸柔和地回答她道。

路上，风吹起了辉夜深红色的长裙，衬得少女单薄的身影好似林间的仙灵，飘忽得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散了一般。

“保重身体，”看着辉夜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脸，莫璇忍不住出了声。

“谢谢，”辉夜笑了笑，将长发用发带竖起来，挽了个辔，用发簪固定上了。

她踮起脚，从树上折下一支红酥花戴在耳畔。

红色的小花插在银白色的发间艳红得极为显眼，辉夜踮着脚，一蹦一跳地在浓郁的夜色里，转起圈来。深红色的裙摆随着辉夜的动作层层叠叠地绽放，在黑暗中瑰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碧水映长殿，夜风得香迟。玉华殿中渡春秋，银木族内行逍遥。辉月彻长夜，殿中有个人忆。”

她还记得有一天，她偷跑出玉华殿外面，师傅遍寻她不到，一气之下竟然写了一首诗。写好之后自觉得意，竟然还特意找兽谱了曲。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次找不见她就要扯着嗓子嚎上两句，久而久之，辉夜就也跟着学会了。

夜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也吹平了少女的心。

将辉夜送回玉华殿，莫璇便背着荒向红酥岭走去。

荒坐在莫璇背上，扯着莫璇的耳朵，“呼呀”，“呼呀”地叫着。

“什么呼呀？”莫璇没听懂，他觉得耳朵被荒拽得有些疼，忍不住抖了一抖，挣脱出了小孩的魔爪。却不曾想，荒见莫璇的耳朵从自己手里脱离了出去，马上又把莫璇的耳朵在握在手里重新抓紧了，伸出小尖牙，一口咬了上去。

“哎我天！”耳朵上的薄骨被咬，莫璇疼得一下子蹦了起来。

“呼呀，呼呀，”荒一边说着，一边把牙齿闭合得更紧，将莫璇的耳朵咬得都快出血了。

“什么呼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咬了，这也太疼了，”莫璇把用尾巴把荒从背上举下来，见荒居然抬嘴又想去咬自己尾巴尖，吓得脸色一变，忙把荒搂在怀里不让他动弹。

“告诉哥哥，什么呼呀？”

听到莫璇问他，荒伸出小手，指向高耸入云的玉华殿：“呼呀。”

“那是辉夜姐姐，是辉夜，不是呼呀，”终于弄清楚了荒的意思，莫璇哭笑不得地拍拍荒的小屁股，然后将头抵在荒的头上：“辉夜姐姐今天是来跟荒道歉的，哥哥自作主张替你应下了，以后哥哥定要努力修炼护你平安。”

说完，拱了拱小孩肩窝，痒得荒咯咯咯直笑，这才把人放在背上坐好，跃身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