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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是郑欢欢表情最精彩的时候，她终于接收好了巨大的信息量，然后“挖墙脚王者李斯帖居然是同性恋”这句话就开始在她脑子里刷屏式滚动。

郑欢欢目瞪口呆，夸张又无声的动了动嘴，情绪变得激动以后，她还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胸口。

李斯帖辨认她的口型，推测她说的是“卧槽”、“怎么可能”、“白鸽今晚你别想睡了”。

一通手舞足蹈，郑欢欢总算发泄完了，她迅速转回头，刚想再多打听打听，就见李斯帖沉默的看着自己，估计已经围观多时了。

郑欢欢：“……”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看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李斯帖率先打破沉默，把话题又引了回去，“所以，你还要跟她去看电影吗？”

郑欢欢愣了愣，很快，她就笑起来，“去啊，为什么不去？”

李斯帖诧异的看向她，她原本以为郑欢欢不知道伊澄旎对她有意思，所以才多管闲事的提醒了一句，但看郑欢欢这个反应，她似乎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打量一眼郑欢欢的表情，李斯帖问道：“你也对她有意思？”

有意思这个说法怪怪的，感觉很随意，不过想了想，郑欢欢又觉得，这个说法挺适合她们现在这种情况的。

伊澄旎对她有好感，郑欢欢感觉到了，郑欢欢对她也有好感，伊澄旎肯定也能感觉到，所以她才会邀请自己出去看电影，但真要说谁喜欢谁，还没到那种地步。

挪了挪屁股，郑欢欢长长的嗯了一声，“也不算是有意思吧，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反正我不讨厌她，多了解了解，也许就有那个意思了。”

说完这话，郑欢欢垂下头，一只手去揪草坪上的假草，李斯帖看着她的后脑勺，眉头微皱，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管闲事到了这种地步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高中的时候，她就知道郑欢欢和自己是一类人，她和自己一样，从不表现出来。虽然李斯帖和郑欢欢基本没说过几句话，但她一直觉得，她们两个非常像，她从来不表现，一是因为她怕，二是因为她有了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以后，她不会再去看别的漂亮女孩，也不会和别人发展出友谊以上的关系，所以好几年的同窗时光，谁都没看出来她其实是喜欢女孩的。

自己是这样，李斯帖就以为，郑欢欢也是这样。

原来不是么？

疑惑了不到半分钟，李斯帖就不再想这件事了，郑欢欢都快把自己脚边的假草薅秃了，心情才终于平静下来。

伊澄旎若有似无的热情，郑欢欢一早就接收到了，李斯帖有堪比雷达的直觉，郑欢欢也有，只是这直觉只在自己身上才管用。

之前虽然意识到了，但郑欢欢没仔细想过，也不准备去想，好像这样就能装成不知道一样。现在李斯帖帮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没法再自欺欺人，只好考虑起来。

伊澄旎各方面都符合她的标准，如果真的要和其他人谈恋爱，这就是最完美的对象了。

垂眸看着手心翠绿色的塑料残渣，过了好久，郑欢欢都没眨眼睛。

从情窦初开的那天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和别人谈恋爱，她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初恋，就只有一个梁亦然，哪怕她不喜欢自己，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变心的。

这个想法她坚持了十年，然后，第十一个年头，她变心了。

心脏传来的感觉有些怅然，张开指缝，让残渣掉落出去，随着残渣落到草坪上，郑欢欢突然勾了勾唇。

她变心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