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霁扬眉，他自从应了千雷劫，怎么遇上的都对天神毫无敬畏之意？柯澜不提，这个西丞敢将主意打到他头上，此刻被重伤，还笑得出来？

“好，你伤、你死，你都毫不在乎，那他呢？”风霁一点头，反手指向石阶上的武进帝，“他还不算死透了，魂魄是在酆都吧？要不然，我去将他来带，让你们临死前团聚一次？”

西丞的脸色一下变了，云淡风轻、生死无谓一下子就成了咬牙切齿、恼怒张狂：“你敢！”

“哦，我不敢？”风霁被气得不轻，笑得更深，“这数万年了，居然还有我不敢的？你一个肉体凡胎的都敢谋划到我身上来了，你敢，我不敢？”

风霁提手握住赤羽的剑柄，往西丞的胸膛里送了一寸。

西丞一口鲜血喷出。

崇光赶紧拦着：“别别，你先别杀他，我们还没找到出去的路。”

风霁不停，再使了点力气，再送了半寸，笑道：“大不了原路返回，怕什么。”

崇光翻了个白眼，一口气上不来简直要晕死过去：“之前破幻境，方才这么大打出手，地动山摇了好几次了，山没塌就是万幸了，上面的山隙有没有被堵了还不知道，你不如先让我上去看看，再决定要将他大卸多少块？”

西丞斜了崇光一眼，笑说：“就算我不死，也不会告诉你们怎么出去的。”

“你！”崇光一时头疼无比，心知西丞不可能合作，这个人偏执至癫狂，数百年搞了这么许多妖邪之术，不是疯的是什么？他若能跟一个疯子说得通，那便是他也疯了。

但西丞不说话，好歹不会把风霁也气疯了。

风霁松开赤羽剑，将满手血污擦到西丞的黑袍上，笑着问说：“我若能令武进帝死而复生，你还要同归于尽吗？”

西丞的目光变得尖锐无比，盯着风霁，好像恨，好像怨，又像希望，又像渴求。

柯澜突然伸手拉住风霁，硬将风霁拉到自己身后，挡在西丞和风霁中间。他十分讨厌西丞看着风霁的眼神，深而贪婪。

风霁被柯澜一拉居然不由得退了半步，什么时候柯澜的力气变得这么大了？说拽就拽的。

“你怎么可能用自己的灵元帮我？”西丞根本看不见阻隔在中间的柯澜，眼中依然只有风霁。

风霁轻笑起来，说：“为何要用我自己的灵元，要人死而复生于你们而言千难万难，于我而言，虽不大容易，却也非是做不到的。”

崇光一听这话便急了：“胡说！生死岂可为？！天命不可违！”

“怎么不能？！如何不能？！生死天命为何不可逆？！”西丞冲着崇光大喊，“你我可以数百年长生不老，神仙可以千年万年永世长存，陛下乃是轩辕氏，上古神帝血脉，怎么就不能？！凭什么，他只得短短三十载！”

崇光叹气扶额，这西丞实在是疯的可怕。同为修道之人，入道的第一日，他就该明白，天地万物皆为一，此一便是时间，是谓命也，是最敌不过、逆不了的。

风霁轻轻拍了拍柯澜的肩头，示意他让开一些，风霁正视西丞，道：“为什么？”

西丞抬眼看向风霁：“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令一个死人复生？人世间是有多好？天下已改，山河不复，他即便活了，又如何？凭他一人杀尽敌军？还是靠你的妖术为祸人间？”

西丞摇头，又笑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这样的神，永远都不会懂。”

“说说看，我不需要懂，单纯好奇吧了。”

西丞忽然微微低了低头，缓声说道：“因为，我不能，不能失去他。不能。不能！”

风霁皱眉，这算是个什么理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