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清羽鼻观心,对满嘴跑骆驼的大小姐忍俊不禁。嗯,其实他是有点感动的。
冯氏身形微动,移步到孙儿面前,枯槁的手覆上孙儿缠绕纱布的手臂,老泪纵横:“清羽啊,真的是这样吗,你怎么能,有这种轻生的念头。”
箫清羽动了动嘴,敛眸,鼻息轻叹:“我只是很累,非常累了。”
秦蓁润色的打边鼓:“土相扶成墙,人相扶为家。爷奶,今天要是顺从大伯大娘的心意,不同意分家,我们也不能悖逆,但他,从此恐怕要日渐垮掉,这个家,也会离心衰微,变成一盘散沙。如此,清羽今后便是曾参挨打、埋儿奉母的愚孝,再也无法,对你们尽真正的孝道。”
公道自在人心,而不是强词夺理,听完,连旁人都已心有触动,感慨连连,之前那三点,没有道理,说得再坚硬,也无法打动人心。
箫振作为一家之主,一咬牙,一狠心,拍桌决定:“这个家,今天就分了吧。”
“爹,不可啊。”箫弘光脸色煞白。
杨兴业这打滑的油条子也没白当了这么多年里正,话递到嘴边没有不还出去的道理,当即喝斥:“箫弘光,你既是读书人,就该知孝义大于天,连清羽他们都知要是两位老人家不同意,他们都不敢忤逆,难道你还想违抗你亲爹吗。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可是你爹。”
箫弘光心道完了。从秦蓁曲线救国转而对二老下功夫,他就知事态不妙了。一顶孝道帽子扣下来,他再巧言善辩也无用。
事情就这样不可逆转的定下了。当着请来的族老们的面,里正请乡书手整理族谱文书,将一家一分为二,户口名字重新记录在册。老人家通常是跟大儿子住一起,这点无须多问,箫清羽以后便只需每月或每年,定期奉交赡养老人的费用。这跟从前全数银钱充入公中再由当家人分配有天壤之别。
“还有你们家的房契田契,怎么分。”杨兴业例行公事的问,也准备计入户籍。
分房分田,纵然记录上对朝廷人员只是个大数据。但于小农小户身上,还会扯到分农具牲口,包括家里的碗碟筷子都要分仔细,一堆细事。
箫振揉了揉发跳的额角,实在胸闷难受:“这个等我们家回头商量,明后天之内再跟你说吧。今天事情太多了。”
杨兴业理解的点点头,反正族谱已经迁出,无法再变卦,其它的也跑不了,他就带人先告辞了。
人群离散,无不还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今日的当堂对峙,堪称精彩绝伦。要不是箫清羽娶了个厉害媳妇,谁抵抗得了箫弘光那个读书人。
周氏一下午也在家中发牢骚,骂骂咧咧,说当初就不该为了秦家的十两银子答应这门婚事,娶进一个专门同她作对的小妖精。
伴着这些乌烟瘴气的话一直到天黑,箫清羽搂着秦蓁睡着,却越发的开心。
“笑什么啊,那周氏在骂人诶,真是的,嗓子越骂越响亮。”秦蓁想睡又被吵得睡不着,无奈的捶男人的胸。
箫清羽捏住她的手,放在嘴角边磨蹭:“她骂得很对啊。秦蓁,如果不是你,是任何其他的人,肯定会被大娘拉拢去,要么就不作声,跟我一起受窝囊气。秦蓁,媳妇儿,幸好是你。”
秦蓁鼻子轻哼一声,不可置否。
箫清羽恨不能再跟她贴紧一些,将她整个儿都包裹住了。他小声试探的问:“分家后,我们继续住在这里吧。”
秦蓁睁开眼眸,小脸阴沉:“你在开玩笑吗,我宁愿去外面搭一间茅草屋住,也不要离他们住这么近。”
箫清羽心中欢喜,不动声色的问:“那你对我们的新家有什么想法?”
提到这,秦蓁柔软的放松身体,声音透着慵懒:“当然要盖一所整齐的瓦房。房梁在风水中象征着家族正气,要选上等的酸枝木,没有酸枝木,也要红木。中间引沟渠穿主屋,水象征财富。对了,凿井一定要记得,安轱辘,每回打水呀,我都快被绳子扯进井里了……”
她嘴角含着憧憬的笑意,声音越来越小,陷入了温柔梦乡。
箫清羽听着,鼻尖发酸。
以前他提起住土胚房的窘迫,她的回话,一字一句,他到现在还记忆尤深。
“住哪里都没关系,我不介意的,要不是有箫家收留我,我也是个无处容身的流浪人而已。”
而现在,她会在意住哪里,会勾画他们未来房屋的图景。
她真的有,跟他过日子的心了。
箫清羽贴上她温热细嫩的脸颊,餍足的睡过去。热门*小说txt下载www.dizh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