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哼哼唧唧的,嘴角止不住上扬,算是应下了。
…………
“粉光犹似面,朱色不胜唇。
遥见疑花发,闻香知异春。
钗长逐鬟发,袜小称腰身。
夜夜言娇尽,日日态还新。”[注1]
歌声暧昧迷离,声声酥软,如风拂过周身,让人避无可避。
孟伯宁的呼吸有一瞬间错乱,而后立刻警醒,知道此处有古怪,想起杂书上曾看过的山野精怪之事,再联系眼下听到的艳词,孟伯宁有了初步推断,他应该是遇上艳鬼了。
艳鬼非鬼,而是隶属于精怪一类,不伤人性命。若说还有什么令人诟病的,则是对方不分性别,遇上男子,它便化作美女模样,与男子交合,趁机吸食男子精气。遇上女子,他又化作翩翩公子,引来良家女流连忘返,与其行鱼水之欢,吸食女子阴元。时日久了,即便那些男女知道它的真面目,也离它不得了。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而艳鬼虽不立刻要人性命,但钝刀子割肉,刀刀见血。
也正是因此,艳鬼在人间的名声并不好听。
但对于此时的孟伯宁来说,无疑让他松了口气,只要他自己抵抗得住诱惑,想来全身而退也非是难事。
思及此,孟伯宁立刻就地打坐,口中开合,默念《心经》。
他此举倒是让幕后之人动作顿了顿,连那靡靡之音都断了。
然而不过须臾,歌声重响,婉转悠扬,娓娓动听,其内容之露骨,更是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绫被,象牙床,
怀中搂抱可意郎。
情人睡,脱衣裳,
口吐舌尖赛沙糖。
叫声哥哥慢慢耍,休要惊醒我的娘。
可意郎,俊俏郎,
妹子留情你身上。
床儿侧,枕儿偏,
轻轻挑起小金莲。
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
叫声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过关。
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注2]
女声娇软,丝竹阵阵,饶是只闻其声,脑内也自动浮现出了画面。
好在孟伯宁一心一意念着《心经》,一时间竟不为所动。
“真是个呆子,好生无趣。”密林中一声低低的抱怨随风消逝。
同一时间,淫.靡之声散去。山林间又恢复了安宁和平静。
几声清脆嘹亮的鸟鸣声回响在林中,让孟伯宁生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不知何时浸出的冷汗,艰难的起身。
奈何坐下太久,腿麻了。
他苦笑一声,只好换了一个姿势躺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的天空,看上去倒有几分悠闲惬意。
约摸两刻钟后,腿上的麻意消去,他从地上站起来,从容不迫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脚向前走去。
这要是换做一般人,经此一事,早就忙不迭转身离开了。他倒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真是个怪人。”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孟伯宁中途还折了一枝树枝,拿在手中把玩,偶尔还用树枝去撩拨一飞而过的鸟雀,看着鸟雀飞远,他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
就在这般平和的环境里,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鸟叫声。
孟伯宁站在原地,动了动耳朵,辨认出声音的方向后,立刻奔了过去。
在他面前两三米的地方,一只幼鸟摔在地上,正惊慌失措的叫着。
他抬头往上看,果然在树上看到一个鸟窝。
鸟窝里还有两只幼鸟在鸟巢边缘徘徊惊叫呢。看的树下的孟伯宁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比划了一下高度,然后木然的发现,这鸟窝的高度……说高也不算高,但,说低也不低。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了。”他麻利的脱下外袍放在地上,然后把幼鸟揣怀里,四肢抱着树干,慢慢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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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玉台新咏·卷八》其一。
注2:白朴《墙头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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