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张章给我发来讯息:“那两张话剧票,我跟朋友去看,好不容易买的,不能浪费。---”
张章是娇生惯养的少爷,花钱向来大手大脚,两张话剧票哪里会放在心上?居然说出“不能浪费”这样的话——连瞒我的借口都如此敷衍。我又把短信看了几遍,仰面躺倒在地板上,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流进耳朵里。
手里震了起来,我接起电话,下意识问道:“张章?”
“袁远……”
电话那头是石小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痛苦,我心头一颤,立马从地上坐起来,问他:“你怎么了?”
我在石小艺家门口的地毯下摸到钥匙,开门看到他蜷缩在沙发上,圆圆的小脸绞在一起,汗湿了额前几绺头发。
“好痛。”
我猜着他八成是阑尾炎,医院并不远,我打定主意,背起他往楼下停车场去,病情紧急,我心里想到的竟然是他体重好轻。
石小艺被送进手术室后,我在走廊给于铭打电话,电话那头是关机,我又给张章拨过去,也是关机——答案如此明显,亏我还小心翼翼,想做第一个说出口的人。www.diz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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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艺被推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他沉沉地睡着,脸色有些苍白,眼皮单薄,能看见条缕明晰的青色血管。我下意识伸出手,想替他缕一缕额前碎发,又忽然想到自己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便将手收了回去。
我守在石小艺床边,后半夜时被他叫醒:“袁远。”
我睁开眼睛,石小艺笑着说:“这样睡要着凉,回去吧。”
“你怎么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不要紧的,今天多谢了呀,幸亏有你。”
“于铭呢?”
“不晓得,吃完饭就出门了,路上还发消息给我,讲他遇到了张先生,之后我就痛起来了,哪里还记得问他。”
他笑得眉眼弯弯,仿佛闲聊家常一般,我不禁有些惊讶,觉得石小艺不该如此单纯,可他眼中总闪灼着真挚诚恳的光芒,不由得我不信。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不给于铭打个电话吗?”我把手机递给他。石小艺接过去,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又笑着摇摇头,将手机还给我:“算了呀,天亮再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