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想起自己昨晚分明有许多话要问张章，只是忽然间无数话头一齐涌上来，在喉咙里挤得七零八落，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只得暂且作罢。www.dizhu.org

“小袁，早上吃什么？”

“嗯？”

“早上想吃什么？”

“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你昨天晚上怎么那么晚回来？”

“演出就演到那么晚，我也没办法。”张章笑着耸耸肩，往卫生间走。

我知道这时我应该立马下床，拉住他好好问一问，譬如昨晚出门前为何刻意打扮，回来后又为什么用我的沐浴露洗澡，以前明明不喜欢那过于浓重的檀香气……还有很多，我都该问一问。可是，在知道真相前，我自己先懒怠深究了。这种物极必反般的倦怠，在我与张章相处的过程中屡屡出现，好比行走大漠，明明极度干渴，在确定找不到水源后，我竟然能转而做到安然等死。www.dizhu.org

早饭时张章对我说：“小袁，我最近在想，美容院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可以开个分店。”

我点点头：“那很好啊。”

“你能支持最好了，我最近正在筹划这件事，往下可能会忙起来。”

“你瞧你，这不是早就着手预备了，还跟我商量什么。”

“我征求你意见嘛。”

“看你志在必得的样子，我要是说不，你能怎么样？”

张章笑了起来，说：“你这么较真，显得我好像对你专制，你要是说不，我当然就缓一缓。”

“缓一缓罢了，最后到底还是要做。你要是一开始就专制，我也不会抱怨，非要一边假装征求我意见，一边还要我装傻不说破。”

“这早饭吃的，”张章意兴阑珊地放下筷子，一口气把粥喝干，长叹道：“人生在世，哪有尽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