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货车把我们的家私运到青枫公寓楼下。我在新家里收拾布置,张章插不上手,立在走廊上,看师傅们进进出出搬东西。我正在拆箱,就听见张章冲屋里喊:
“小袁,你什么时候买的餐桌?还挺好看的。”
“哪有餐桌,没买啊。”
我心里纳闷,跑出去一瞧,师傅们正抬着一张看起来颇有分量的木质餐桌上楼,样式典雅大方,确实好看,是我绝对不会买的类型。
我指了指4010房间,说:“师傅,这是他们家的。”
师傅皱起眉,调了个头。我还没进屋,就听见隔壁响起一个男人道谢的声音,甚是活泼清亮,张章还站在走廊上。
客厅是这间房子最宽敞的地方,我们将它隔断出来,多半空间都做了书房,只在角落留下一个小圆几和三个豆袋沙发,装上投影仪,权作会客之所。
书房就敞亮多了,临窗放着我和张章的大书案,几乎是个正方形,铺上毡垫,闲的日子里,张章在那头画画,我在这头临帖。西面贴墙有一整壁塞满后,看上去蔚为壮观。我和张章的书一向分开放,以《爱的**》作为分界,往南是他的书,往北是我的书。
虽说如此,但每次张章带新书回家,定是我拆开先看,有时只看一两页就扔还给他,有时霸着书一定要全看完才肯让。张章偶尔也翻我的书,看不了多久便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老看这些有的没的。”
我整理书时,师傅正把张章的那些画拿进来,这时张章才有了亲子动手的兴趣,从外面走进来仔细清点,过了一会问我:“那幅大的呢?”
“什么?”
“我前两天画的,那幅山水。”
我茫然地站起来,在杂乱的家中环顾一圈,确实没看见,明明让师傅单独搬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个是你们的吗?”
有人在屋外高声询问,是刚才那个活泼清亮的声音,4010的新邻居。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张章已经跑到门口接住画了。我抻着脖子,远远看了一眼,却被那男人的明艳英俊吓了一跳——真是少见的标志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