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一会还搬家呢。”

“耍滑头，是你先说想我的。”

张章面有委屈，眉眼间含嗔带笑，令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他明明大我十岁，举止做派却处处像个男孩，喜怒全写在脸上，狐狸眼睛灵巧活泼，总让人感觉他在筹划些什么，其实胸中一片纯然。张章还要说什么，我的电话响起来，搬家的师傅们到了。

***

当天一起搬过来的，还有隔壁一家，4010。租户也是两个男人，能轻易看出，他们和我们一样，是恋人。

可我一直觉得，自己和张章远不止恋人关系。我们从小就认识，住在同一个家属大院里，两家人关系很好，张章的妈妈与我妈妈既是同事，又是闺蜜。妈妈去张章家中做客时总会带上我，一开始我很少见到张章，他大我十岁，我刚上小学，他已经是高中生了，平时住校，只在周末回家。

儿时我性格孤僻，鲜有伙伴。一天张章从高中放假回家，正好看到我独自在大院里。

“小孩儿，你就是袁远吧？”

我点点头，穿着高中校服的张章高挑白皙，和照片里是一样的。

“怎么一个人在院里？没人跟你玩？”

张章矮**来，饶有兴味地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细看他狐狸般的眼睛，清澈灵动，眼珠漆黑明亮，闪着愉快的光芒。

“我就是一个人。”

我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孤僻的处境，说起话来言不达意，反而显得颇不友好。张章全没放在心上，叫我跟他回家。

那天他陪我玩了一个下午，送我许多玩具和卡牌，又留我吃晚饭，饭后一起看了两集动画片。说来虽然无聊，但那是我第一次体味到朋友的滋味。人言友情如何金贵，我想到的却是占有和绝不放手，如此心境，倒似玷辱了朋友二字。后来我意识到，从那时起，张章带给我的意义便与张章此人分开了。

那年我六岁，张章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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