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时懂得吃喝玩乐,自然了解男人最见不得两样东西,一样是钱,一样是女人。接下来的几天里,舞女、妓女轮番上阵,把这些人哄的英雄气短,还觉得劲头不够大,又请来风骚名妓假扮清纯女学生,觥筹交错间,意志不坚定的都要和露水红颜生出些儿女情长了。
不过总有人不吃他这一套。
傅清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安维民不和他谈女人,他只要钱,而且狮子大开口,傅清时背后和岳关山抱怨:“维民兄哪是想从我身上薅羊毛,他想直接把我薅死!”
岳关山没个正经话,说的却都是实情:“清时老弟,你打的铁汉柔情牌在维民兄身上不管用,他喜欢兔子,当初在讲武堂他就没少搞男人屁股。”
傅清时眼里露出慧黠的光:“哦?你见过?”
岳关山摇头:“我和他又不熟,我怎么可能见过?我听别人说的。”
傅清时取得真经,当即让黄仁玉从戏园子里找了两个标致的小生,当晚单独宴请了安维民。
包间里只有他二人和两个眉清目秀的诱饵,傅清时笑道:“维民兄,你这些年一直南征北战,想必很少归家,我专门让人找了个会做徽菜的师傅,你瞧瞧对口味不?”
安维民对他的所作所为赞不绝口道:“清时老弟费心,青螺炖鸭,杨梅圆子,啧,让你这么一弄,真是勾起了为兄的思绪!”
他又看向两位戏子,皆是青衫打扮:“这两个学生伢也是秀色可餐,能和那些女学生媲美了。”
“他们不过是布菜斟酒的堂倌儿,维民兄想到哪里去了?好坏。”傅清时的伎俩被戳破,他索性开诚布公:“我的小把戏逃不过维民兄的法眼,就是让他们给唱两曲儿,好给维民兄解闷。”
青衣不施粉黛,吹拉弹唱起来也是低回婉转千娇百媚,傅清时故作正经,委婉相告:“维民兄,说来讽刺,外人都说你们安军穷,明眼人都知道,你们的钱都用来换军火,要是论刀枪火炮,没人比得上你们安军,这才能一路攻无不克,只要维民兄一声令下,我这省会还不得夷为平地。”
安维民喝酒吃菜,满桌珍馐都是家乡的滋味,他确实很有食欲,又有美色当前,他此刻只欲食和色,没功夫搭他的腔。
傅清时哀叹道:“维民兄军费匮乏,我理当筹措分忧。可我现在的处境维民兄也看在眼里,平津的葛青云,山西的李竟成,就连西北的冯连奎也来凑热闹,要不是直奉大战后,沈正嵘在东北元气大伤,他也必来分一杯羹,我难啊!难!”
安维民倒想看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傅清时给他倒了杯酒又道:“要说筹措军饷,最富庶的地方当属江浙,只可惜岳老将军反水去给国民政府卖命,要我说,还是咱们北洋联军一路打到江浙去,虎耽南京,军饷还是问题吗?”
安维民仿若猫戏老鼠般道:“清时老弟,你的难处我都知道,现在的形势我也明白。只是我从安徽一路打到河南,南面是中央军穷追不舍,向北又有这么多军阀割据纵横,就连西北军都来凑热闹了,我不能坐以待毙,孤军奋战不是办法,结盟是必然的。”
傅清时握住他的手急忙道:“维民兄怎么个结盟法?”
“唉,维民兄我给你说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自己没本事,就算是你和葛青云联手把我山东侵吞,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老弟说句不该说的话,倘若灭我山东,维民兄怎么和葛青云制衡?他现在拉拢了龙天下,龙家定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否则葛青云图什么?在军饷方面,维民兄还是势单力薄。”
这才是安维民的心头大患。
傅清时认命一般叹道:“我看西北的烟田不比西南少,维民兄和冯连奎结盟也是好法子,西北军的装备太落伍了。”
傅清时给安维民出了一个好主意,他装备精良人马充足,什么都不缺,就缺粮饷!西北经常闹饥荒,还有人见过五彩斑斓的大鼠,粮食种不出,田地全用来种大烟了!
这个法子有待和白弘麒商榷,毕竟和葛青云结盟必定会受到他的掣制。安维民不动声色道:“清时老弟,你也不必如此悲观,我听彧麟老弟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三方面联盟共御南北夹击,这也是个好主意。”
一席酒下来,傅清时对他剖了心,目的只有一个,能拉拢安、葛最好,如果不能,宁愿让安维民和冯连奎结盟,去和葛青云对峙,也不能让安、葛联军来打自己。
傅清时做的很全套,临走不忘对安维民说:“维民兄,今晚就让琴官、琪官陪着你罢,想必功夫是不比女学生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