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无意问道:“我听小舅舅说,你爹想让你回去,这里没兵没粮没有仗打,你呆在这里干什么?”
岳关山站住脚,好笑地看着他,声音低沉铿锵:“谁是你小舅舅?那是我小舅舅,瞎叫唤!”
金子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反驳道:“我、我又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就、就一直听你叫他小舅舅!”
原本两人一递一句在说,就这么抑扬顿挫的两句,双方都无话可说了。因为带着金子有点累赘,不好往深林里去,岳关山找了棵比较有标志性的老树,让金子在这里等他:“你别乱跑,就在这儿等着。”
金子放下箩筐:“我也去。”
岳关山嗤笑道:“你会使枪吗?”
金子不再作声,他想自己不会使枪,那就更谈不上杀人了。岳关山受了启发,没事儿可以把金子拉到校练场,一来教他点本事,二来消磨时光。
岳关山的枪法很好,眼神也好,加之耳朵灵光、身手矫健敏捷,打猎对他来说就和吃家常便饭一样。他喜欢奔跑和追逐的感觉,这样足够他放空自我,无忧无虑。这次岳关山几乎弹无虚发,因为不是在深林里,也没有遇上野猪之类的猛物,漫天晚霞绚烂的时候,他拎着几只野兔山鸡原路返回。
遥遥瞧见金子倚靠着树根坐在地上,他小跑过去,把猎物放进萝筐里,才发现金子面孔扭曲狰狞,就见一只大捕兽夹钳住了他的左脚踝。
大捕兽夹是用来猎捕深林猛兽的,铁齿就能穿透皮肉钳住骨头,金子穿着一层薄军裤,涌出的鲜血已经把裤腿浸染湿透。
岳关山蹲在他跟前,一时不知所措,惶急道:“他妈的!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金子疼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开始脸上冷汗涔涔,风干后脸色惨白,他两只手颤抖着抓住夹子两端,企图掰开,却使不上一点力气,他的力气只能勉强开口:“我没乱跑,我就到旁边撒个尿,一脚踩进去了。”
岳关山一边心疼一边愤怒,嘴里骂骂咧咧把矛头指向放夹子的人,不仅问候其祖上女眷,还把他祖宗十八代拎出来操一遍,最后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让金子衔在嘴里:“忍住了!”
金子双目紧闭,屏住呼吸,狠狠地点头。岳关山抓住夹子两端,猛地发力,夹子咯吱作响,被他强行掰开。与此同时,金子张大嘴巴嚎叫,木棍从嘴里掉了出来。
夹子被风吹日晒雨淋的久了,铁齿都有些生锈了,想必伤口感染的不轻。岳关山没敢耽搁,金子背着箩筐,他背着金子,马不停蹄赶去了军医处。
那位治不死人的军医也不敢懈怠,不过他说团长在旁边看着,他有点紧张不好施展,于是岳关山隔着一层帘子,就听见金子杀猪似的嗷嗷叫。岳关山心乱如麻,冲里面骂道:“操 你们的妈!你他娘的给老子下手轻点!你他娘的别瞎几把乱叫!”
里面的动静果然小了一些,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军医搀着金子一瘸一拐走了出来。金子的一条裤腿被挽到小腿肚,整只脚都被裹起来了,军医说没有大事,把铁锈清干净了,就是伤口有点深,骨头有点疼,按时敷刀伤药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好,瘸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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