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公平交易,恐怕其中有诈,岳关山出发这天随身带了十名士兵,并且精挑细选出来百十名士兵,吩咐道:等双方进去之后,立马把青羊村包围,同时派薛崇义带兵埋伏在暗处,一旦白弘麒留有后手或者出现变故,枪响为号,世事到头螳捕蝉,不给他任何反击突围的机会。
一路颠簸到达青羊村的地界,金子和白庚辰被人缚手牵着往前走,岳关山时不时偏头看向金子,金子注意到他的目光,于是把捆起来的双手抬给他看:“我都给你绑了,你还怕我跑掉?”
岳关山笑不露齿,笑的很含蓄:“看看怎么了,看一眼少一眼,你给我老实着点!”
春意始生,乡间土路两旁草色遥看近却无,过往的村民赶着牲口,看到穿军装的,连忙把羊羔赶到路旁腾出路,羔羊嘴里掀腾着麦麸秸秆,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杂乱无章的清脆声响,白庚辰觉得新鲜,转着弯要去捉羊,汪小虎一拽绳子把他拉了回来。
金子看向他说道:“要不是你,我还要提心吊胆走不少弯路……”
岳关山嬉笑道:“怎么?你还要谢谢老子,你这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缺心眼?”
金子摇了摇头:“我分得清是非好坏,就事论事,你虽然野蛮又霸道,抢劫还勒索,落到你手里没受到虐待,谢天谢地。”
岳关山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你有没有一点舍不得我?”
金子感到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舍不得你?我缺心眼?”
岳关山抬腿往他屁股上一踹,低低吐了一声:“操!”
一行人走到青羊村村口,村长把他们领进了事先选定的一处空屋,篱笆院里站着八个看押野战炮的士兵,汪小虎在院外看押人质。
岳关山盯着野战炮缓步靠近,爱不释手地抚摸炮筒,赞叹道:“这是什么炮?乖乖,把老子的山头都阙豁了!”
白弘麒站在堂屋门口,抬了抬帽檐说道:“瑞典造的博福斯。”
“炮是好炮。”岳关山双手背后,围着野战炮转一圈,又环视了一周院落,末了轻蔑地哼了一声,神情似笑非笑:“姓白的,你搁这儿忽悠老子呢?你当老子瞎啊?那天晚上少说有八门炮,你他妈的押给我一门,什么意思?”
白弘麒气定神闲道:“岳团长,确实有八门炮,其他炮都是射程和威力很逊的山炮,不好拿出来献丑才藏拙。我此来无意交战,带的人少,军火也不多,最多外加一门克虏伯和五挺马克沁,倘若岳团长不嫌弃,我让人把剩下的山炮运到山脚下也行。”
这位参谋长看着高高在上,说起话来倒是平易近人,甚至让人听的身心愉悦,岳关山笑眯眯地看着他:“无意交战还带了八门炮?少说得有两个炮兵连吧,看来白参谋是想和我打马虎眼。”他停顿片刻又道:“行吧,兵在精而不在多,武器也一样。钱带了吗?”
白弘麒此来确实无意交战,以防万一只带了一个炮兵连,安维民唯恐路上遇到变故和危险,才多派了一个连队,真打起来没什么胜算,只是没想到,岳关山的胃口实在太大。
白弘麒的目光越过篱笆墙,岳关山随之看去:“别急,我说了只谋财不害命,钱一到手就放人。哦,我就带了十个兄弟,原本是来押炮的,谁知道就这一门。”
白弘麒神色从容:“无妨,人多眼杂,先进去吧。”
俩人进了堂屋,屋中摆设简陋,正中央有一张木桌和几个马扎,目光所及就是所有,简陋到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白弘麒拎起皮箱放在桌子上,推到岳关山面前:“岳团长请过目。”
岳关山兴致勃勃打开皮箱,金属扣碰撞的声音和子弹上膛的声音一起响起,同时岳关山大跌眼镜,箱子里是稻草和砖头!他伸手去掏腰间的手枪,愕然抬起头,没想到白弘麒的动作这么快,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脑门。
岳关山就知道他有把戏在后头,他举起双手一歪脑袋笑道:“白参谋,何必呢?买卖不成仁义在,恕我直言,你这么做,有点不要脸。”
白弘麒清凌凌地道:“我和你没有什么仁义好讲。出去,人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