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彧麟用餐巾擦干净嘴唇:“这么久不见，你想我了没有？”

金子眼中放出光彩，朗声答道:“当然想啦！可是我又很怕……”

金子抬眼看看龙彧麟，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嘀咕道:“我怕大哥再生我的气。”

龙彧麟也想金子，金子念书比他成器，他一心想着吃喝玩乐，这样下去他们要分道扬镳，他不想因为这点争吵和金子置气，他还要履行大哥的职责，看着金子好好长大成人:“我没有生你的气，也不是故意推你的，你别怕，吃饱了吗？”

金子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原来大哥不和他生气，他喜笑颜开:“吃饱了！”

龙彧麟喊了侍者买单，金子打包了两盒鱼罐头，罐头上印了两条娇小玲珑的红娘子鱼，金子说:“我们家也有红娘子鱼，还带翅膀呐，放出来会不会飞啊？”

龙彧麟拿着他的书包，牵着他往外走:“吃到你肚里还会飞吗？”

金子喋喋不休:“我是说没有做成鱼罐头之前啊？”

龙彧麟懒得理他。

游艺园下午的时候人多热闹，到的时候票已经售空，两人白跑了一趟，城隍庙倒是能去看看，离得又有些远，龙彧麟不会带金子去歌舞厅，里面全是露着胸脯裸着大腿的舞小姐，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最后他带着金子去大世界看杂耍和曲艺，金子长得矮，踮脚也看不着，龙彧麟背着他遛了一大圈，大汗淋漓回了家。

东颠西跑回了龙公馆，金子先去洗了个澡，他正坐在澡盆里往身上搓肥皂沫，龙彧麟大咧咧走进来，脱了裤衩就坐进了水里。

以前两人坐在澡盆里还有嬉闹的空间，现在龙彧麟的骨架子很大，往那儿一坐成了白皙的庞然大物闯进金子眼帘，金子的目光停留在他胸口那道深红色的伤疤上，他问:“大哥，干爹打的还疼吗？”

龙彧麟说:“结痂了当然不疼了，你的头不也不疼了。”

金子又从上往下看，他又发现了异样，他指着龙彧麟下腹讶然道:“大哥，你那里长毛了啊！”

龙彧麟嗤笑他大惊小怪没羞没臊。龙彧麟也看金子，他捧着金子的大脑袋，仔细审视他的五官，水汽把金子的脸蛋蒸的白里透红，长睫毛上挑着水珠，蝶翅似的颤，鼻梁也长出来了，嘴唇是两片薄菱唇，嫣红清晰。

在龙彧麟印象里，金子的面目从来都是模糊可憎的，眉眼鼻口全都落地生根就随意瞎长，当初还因为他丑打过他。现在看来金子确实长好了一些，但也没有到好看的程度。

金子手掌撑着水盆，光滑的小肩膀挨蹭着龙彧麟的锁骨，仰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一个，龙彧麟的气息轻轻拂过他面庞，金子眨眨眼，问道:“大哥，你看什么啊？”

龙彧麟松开手叹了口气:“我看你长得丑。”

金子揉了揉脸:“那你就不要看，我丑死了。”

金子不再琢磨自己好看与否，龙彧麟又开始钻研，金子天生的小身板，身躯单薄，全身上下只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白皙稚嫩，下 身还没有开始发育，状作幼稚洁净。小小赤子陡然占据了他所有目光，龙彧麟忽然发现自己喜欢这个小丑怪喜欢的不得了，可是金子是个小孩子又不是大姑娘，不值得他一喜。

龙彧麟收回目光，突然开口说:“我要是有爸爸的毛病该怎么办？”

金子觉得干爹世上第一好，并不觉得龙天下有什么毛病。想到这里，龙彧麟给自己的终身做了打算:“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和我过一辈子吧，我也不嫌弃你丑，我俩总在一起。”

金子早就把龙彧麟当做自己的挚亲，心里也没有什么七情六欲，听到总在一起的话就很开心，他点头答道:“行啊！可是你老是跑出去玩，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的。”

龙彧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不喜欢肥如白瓠的舞女，也不中意小家碧玉的美姬，反而觉得她们都没有金子顺眼。和金子这个黄毛崽子说话如同对牛弹琴，他忽然泄了气:“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不和你说。”

金子不气不馁，大哥近来总是耍怪，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他道:“大哥，我给你搓搓后背吧？”

龙彧麟转了个身，抱着双膝蜷成一团，把苦恼也蜷成一团:“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