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园子里还是温暖如春,夏日的酷暑在这里消失无影,她一个人在回廊里慢慢走着,兰月昨夜对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火毒谷的那株千年火灵芝,早在十多年前便被人采走了,而服下这火灵芝的人正是她,所以她的血才可以压制他体内的寒毒,为了她,他一手创立了无忧阁,他要保她一生无忧。
兰月拿着一个锦盒朝她走了过来,“二小姐,七绛草已经取来了。”她点了一下头,道:“我想回去一趟。”兰月迟疑不应,她等了片刻,道:“我还有一些事要给一些人交代,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会救大哥,便一定会救的。”
马车在凤府停下后,驾车的车夫扶着凤凝下了马车,旋即灵活一跃,驾着马车疾驰而去,很快,福叔带着小桃匆忙赶了过来,“娘娘,您没事吧?”这是小桃焦急的声音,“娘娘,您昨晚去哪儿了啊?”这是福叔焦急的声音。
“我没事,就是一个朋友请我过去说了说话,这聊得投机,不知不觉天就亮了,福叔,爹在府里吗?”
“老爷一大早就带着人去出去找娘娘了,小的这就让人去把老爷找回来。”
凤辰带着人赶回府时,已近晌午时分,他连马鞭都没来得及放下就直奔闺女住处,看到闺女平安无事后,心里这才踏实了,她听见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踏来,便知道是爹回来了。
“爹,过来坐吧。”
凤辰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手上还握着马鞭,福叔忙伸手接过了马鞭,他在她对面坐下后,还未开口问什么,她便道:“都下去吧,我想和爹单独说说话。”“是。”福叔带着小桃和院里候着的下人退下了。
她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在了桌子上,他觉得她心里有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静默的片刻过后,她再次开口道:“爹,你再给我讲讲娘的事吧,娘平时是怎样的,爹还从来没跟我讲过你跟娘是怎么相识的。”
凤辰陷入沉思之中,觉得有些事是时候让她知道了,便缓缓讲起了往事,凤凝细细听着,一些疑问逐渐明了。
她的娘亲真名独孤仙,自小跟着医宗习医,后来便经常独自云□□医救人,她爹和她娘亲是在一次庙会上认识的,两人成婚后不久便有了她,但她生下来便是寒虚体弱,只有火毒谷的千年火灵芝才能治好,她娘亲知道有一人可以采得火毒谷中的千年火灵芝,当天便启程去找那人,几个月后,那个人带回了三样东西,千年火灵芝,一个小孩,和她娘亲的骨灰,那个小孩便是凤雪。
凤辰曾告诉她,她的娘亲是积劳成疾,回天乏术,实际上,她的娘亲是染上瘟疫而离世的,她的娘亲和那人前往火毒谷的途中,附近的一个小村子突然爆发瘟疫,医者仁心,她娘亲坚持留下来救人,可那场瘟疫爆发得异常迅猛,不到几天的功夫,整个村庄的人便接连死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她娘亲救活了那个孩子,自己却不幸染上了瘟疫,那人遵照她娘亲的遗愿,将村庄里的尸体和她娘亲的尸体火化了。
她隐约猜到了那人是谁,原来,自己也是天生寒症,只有火毒谷的那一株千年火灵芝才能完全治好,当年娘亲为了救自己,才会去火毒谷,也因此遇上了那场瘟疫,又为了救大哥,不幸染上瘟疫离世,大哥护了自己十多年,宠了自己十多年,疼了自己十多年,这十多年,自己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后来又嫁给了他,虽然不能白头偕老了,但自从相识之日起这两年有余的时光,能与他相依相伴,耳鬓厮磨,已经算是没有遗憾了,只是,若能再见他一面,该有多好啊。
一命换一命,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与不愿,因与果,谁也说不清,到头来,只是悔与不悔。
晨露阁中,茶香萦绕如旧,凤凝让小桃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只行了一步,一只手便托住了她的手,“小姐,你可以抓着在下的手。”她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玉少,我有事跟你说,去楼上的房间说吧。”
玉带着她一阶一阶地上楼进了房间,扶她在凳子上坐下后,在她对面坐下了,道:“小姐请讲。”
她将一张折好的药方放在了桌子上,循着声音的方向推了推,道:“这是桃夭临走前交给我的药方,我以后恐怕不能为你配这药浴的花酿了,妙春医馆的许大夫,是位可信之人。”
他温润的眸光看了一眼那张药方,绣着朵朵牡丹的月白袖口在桌上来回地轻划了一下,那张药方便重新回到了她的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