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凛没吭声，算是默许了臣于澈的说法。

“修真境界共十二层，初时师父白眉子会为你打通六经八脉，集天地灵气以至练气一层，后有筑基，开光，融合。灵寂之后，若遇瓶颈，百年亦难突破，有幸进阶，则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终可渡劫。”

“师父白眉子，现任百翁门掌门人，座下徒弟五人，最小已至融合，你来了以后可得好好修行，免得丢了脸面。”

少年一翻白眼，嘟嘟囔囔，“那你是什么境界了？”

“你师兄我可是百年入金丹，你修个几百年都是比不了滴。”

臣于澈揉了揉他的头顶，原形毕露。

“哼，狂妄自是走不长远，你等着，我早晚超过你！”莫凛一挥手拍开他的毛爪子，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搂在他脖子上。

“行行行，你比我厉害好了吧，我给你讲讲仙魔大战的故事，你可不许再哭了。”

“仙魔大战不是传说吗？”

“你且听我与你细说。”

“千年之前，妖魔乱世，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在青年低沉温柔的声音中，莫凛的头越来越沉，上下眼皮一粘，再也睁不动了。

恍惚间，莫凛似乎站在空中，浑身受制。

天阴云拢，翻江倒海间浊浪排空，狂风骤雨连绵不绝，一身着铁甲手握玄剑的男子立在高峰，衣袂烈烈，身影摇曳。山峰那头又一红衣男子独立，赤眼妖艳狠绝，嘴里似乎说着什么。

云雾之间，无数仙人屏息，只待黑衣男子挥下手中冷剑，战火燎原。

灰烬蔽天，山峰之下，血流成河，尸首遍地无人收殓，百姓悲鸣不断，残垣断壁间苟延残喘。硝烟四起，战鼓擂擂，万丈光芒伴着咒法布满天边，魔气却无孔不入弥漫人间。刀剑相向，任吹毛立断也无能为力。

锋刃破空刺向那抹红光，天边霞光乍起，咒印漫天，一只只魔物压着彼此的躯体爬过，所至之处，腐尸恶臭侵袭。

千年之战，仙人掩面，泣不成声，妖魔无心，为祸世间，百姓逃窜，无处躲藏。

“……那场大战，七天七夜才算终了，仙家将军金身尽毁，魂魄散于世间，魔尊终被封印于地狱深处，再无法为祸世间。”

臣于澈止住话音，怀里的小哭包不知何时睡去，初时相遇时坚硬的外壳早不知抛到哪去，稚嫩的内里被他一吓无处遁形。

等莫凛睁眼，脚下已是郁郁葱葱，潺潺溪流。树林阴翳间百鸟争鸣，山林之中，一片祥和安宁。

“我们到了，这就是百翁门初时创立之地，曦翁山。”

臣于澈缓缓降在山底，他可不敢直接御剑回山顶，这要是被玄清镜照到，不被打掉一层皮也少不了一顿揍。他一跃而下，脚下长剑随之噌一声收回剑鞘。

满脸好奇的少年一落地就从他怀里窜出来，四处打量，完全没有身处生地时紧张拘束感。

“你可跟好我别乱跑，这山里猛兽可多，小心把你一块块吞入腹中。”

莫凛也不怕，那皇宫里可比这山间野兽险得多，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红日愈升愈高，橙光漫漫，竟与红叶相得益彰，染上明媚霞光，风一抚簌簌落入清澈流水中，如一尾小舟，不知所止。野鹿垂头饮水，两耳直竖，忽而树间飒飒，惊入林间，方见松鼠落地，捡了松子一扫长尾，复而爬回树冠。

山路崎岖，青年握住时不时停下脚步的莫凛，也不着急，只慢慢向前走去。

慵懒的青年与青涩的少年一同映在清澈透亮的镜面上，镜前围着四人。

“哎师姐快看！是三师兄领着小师弟回来了！”

“别吵！我还没瞎，耳朵就快被你给吵聋了！”

“你二人莫再惊叫，扰了师父静修小心又被叱骂，五师弟你最该悄声，再被师父逮着为兄也不会再袒护了。”

“什么……二师兄你可从来都是站在师父那边儿的……大师兄，你也别翻了，快来看看小师弟啊。”

“藏书如此之多，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