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身性向的缘故,陈钦对这种事情,比一般人敏感得多。他仔细看了赵渊渊摆出来的那些照片,却觉得很是奇怪。赵渊渊虽然看起来不甚靠谱,但做事很有条理,他打印的每一张照片右下角都标明了时间地点。陈钦把照片按照时间顺序在桌子上摊开,眉头皱起来。
“这一张照片上,两个人的神情都不大自然。以这张照片为分界线往前,基本上都是说说笑笑的居多,而这一张往后,杨泉看杨木麟的眼神,几乎是没什么波澜了。就是普通同事的感觉。”陈钦的手放在当中的一张照片上,赵渊渊标注的地点是凤园路176号,时间是一个月前的某日下午六点十七分。照片上杨泉面色不虞,一个人走在前面,杨木麟手里拿着两个人的公文包跟在后面。
赵渊渊冲陈钦竖起大拇指,小眼睛一闪一闪发亮:“厉害啊!光看照片都能发现这么多问题!陈大博士你简直天赋异禀。你猜想的一点儿没错,在那天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接触逐渐变少了。我一开始的猜测是,他们吵架了甚至是分手了。对了,杨泉这个人你见过吧?”
陈钦点点头:“婚礼上见过,说了几句话。”
“就差不多半个月前,杨泉主动打电话给杨木麟,约他下班后去那家蓉蓉饺子馆吃饭。杨木麟去了,两个人就着两盘饺子生生聊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杨木麟喝醉了,杨泉就把人带回了公司。那天杨木麟没回家住,给罗美伊的解释是,喝醉了就干脆在公司值班室睡,免得回去熏着她。”
“所以他们是在这天旧情复燃了?”陈钦猜测。
赵渊渊摇摇头:“那天他们喝多了,若是要发生点什么,是个绝好的机会。刚出饭馆儿我就通知了罗美伊。她和杨泉他们前后脚进的公司大门儿,赶到的时候,值班室只有杨木麟一个人,杨泉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也就是那次之后,罗美伊根本不相信和杨木麟偷情的人是杨泉,再加上平时杨木麟个其他人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一时之间线索都断了。耗了那么多时间又什么都没拍到,所以婚礼上那回,她在厕所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用过的套儿,就立刻认定你是奸夫了。”
“那剪辑过的视频怎么说?又为什么把方邛进厕所的那一段删掉了?”陈钦手指敲在桌面上。
赵渊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他飞快地开门钻了进去,顺手带上了门,只留了一丝指头宽的缝隙,过一会拎着一台相机出来,递给陈钦:“原始文件,你自己看吧。”
陈钦接过来,按下播放键,正是那天赵渊渊在厕所门口录制的那一段视频。陈钦进入厕所之后没多久,视频就开始模糊卡顿,然后画面剧烈抖动,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赵渊渊苦着一张脸:“我当时是架着相机躲在二楼的通风口。那个叫方邛的一出现,就好像发现我藏身的地方,往通风口好几眼。我导出来的视频就是这个样子,好几段都损坏了,什么也看不见。而且怪就怪在,那个厕所只有一个出口,前前后后就进去了你们三个,你出来之后我一直盯着,就根本没别人在。难不成是杨木麟自己带着套儿撸了一管?”
“那为什么不是方邛?为什么不可能是他是奸夫?”陈钦是耳闻了整场偷情的人,心知肚明不是方邛,方邛进来的时候杨木麟那边都完事儿了,可还是忍不住质问。
在发现方邛是云城大学教授之后,他百度过这个方邛,当网上几乎没有什么信息,所有关于他的内容最后都链接到云城大学官网上的特聘教授页面。方邛是三年前归国的留德教授、学界精英,发表的高水平论文影响因子加起来超过三位数,虽然不算什么行业翘楚,但在云大确实是数一数二了。
赵渊渊的小眼睛闪烁了一下,他伸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慢悠悠说:“他……是新娘的朋友,不认识杨木麟吧。陈钦,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玄学相术吗?平时拜神啊星座啊塔罗牌什么的,你信吗?”
“根正苗红的无神论者。”陈钦不明白赵渊渊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你不会告诉我,杨木麟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缠上了吧?聊斋?书生和狐狸精?还当我是十岁小孩儿呢!”
赵渊渊笑嘻嘻,他把腿盘上沙发,用神秘兮兮的语调说话:“我不是说杨木麟,我是说你呢。你跟我同岁,那今年是本命年吧?”
“对啊。想跟我讨红裤衩儿?”
“咳!我就想问你有没有觉得今年运气特别差?”赵渊渊一拍大腿,陈钦想到在婚车上挨的那一下,只觉得后槽牙都隐隐作痛
流年不利。陈钦忍不住挑了下眉。
赵渊渊了然地点点头,又说:“对吧?我跟你讲啊陈钦,你这个面相呢,属于那种倒霉得比较明显的类型,尤其是在本命年的时候。你看你这额头太方,鼻梁有节,必定情路坎坷,要当心遇人不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