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在魏晓云的住所看到了这个女人,这个据说有能力把整个单位搅弄得人心惶惶、并且将两个男人推上绝路的女人。
但与想象中不同。
在众人的传说里已经被完全妖魔化的女人,只是清汤寡面,不着粉黛。柔顺的长发披散着,哪怕是酷暑时节还穿着亚麻面料的宽松长裙,披着长毛衣,显得有些畏冷。
她的唇角天生上扬,眉目恬静——在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到一点儿攻击性。
“请问,您是……”她语气柔和,一开口便是春风润雨。
在她面前,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秦岩有些明白刘长北为何对这个女人情有独钟了,在这个女人身边能感受到的宁静足够让这个半生从泥里滚过的男人得到完全的放松。
他拿出了警证:“您是魏晓云女士吗?我们是市刑侦六队的民警,现在有个案子需要向您询问一些情况,您现在方便吗?”
魏晓云怔了一下,陈澄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显的意外——她似乎对刘长北和陈柏现在都处于“失踪”的状况一无所知。
魏晓云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他们进来:“……请进。”
“打扰了。”
秦岩没有关上门,跟着魏晓云向里面走。
魏晓云不在刘长北的别墅里,她独自住在一幢比较老旧的居民楼,看上去有些历史,但和陈柏那边的情况完全不同。这幢楼挨围着一个建立很早的植物研究所,周围都是绿树成荫,而且住的都是一些研究所的科研人员或者退休教授……价格不低。
老旧的木质地板被擦得纤尘不染,看上去像被新打过蜡。陈澄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请问……需要换鞋吗?”
“啊……抱歉,不需要的。”魏晓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平时没有什么人过来,所以没有备用拖鞋。”
这下是陈澄不好意思了。
屋子里没有更多的装修,只看出来墙壁是新粉刷过的。餐桌上插着一束粉白色的鲜花,陈澄认不得那是什么花,只从那花的花瓣形状判读应该是某种菊科。布艺沙发上看似随意的摆着几个布艺玩偶……电视柜摆着一些憨态可掬的陶艺小猫……透过落地窗看去,阳台上摆满了绿植,像一个小花园,和阳台外的绿树相应和……
“啊,谢谢。”
秦岩的道谢声拉回了陈澄的注意力,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花茶摆在了他面前,他连忙也向魏晓云道谢。
秦岩浅浅饮啜一口,将玻璃杯放下,看向魏晓云:“可以冒昧问您一些关于您与刘长北的事情吗?”
魏晓云也许是这段时间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次到没有慌乱,她十分镇静地反问:“我可以问问您为什么要询问这些吗?”
“我们手里现在有一桩案子与刘长北先生略有牵扯,听说您是他的……”秦岩看向魏晓云放在膝盖上的手,那里有有一枚和刘长北手上款式十分相似的素银戒指正熠熠生辉,“未婚妻。”秦岩笑的无害。
那一刻,陈澄恍然觉得秦岩的笑容和魏晓云有一丝相像,充满了对世界的宽和与感恩。
岁月静好,陈澄脑中蹦出这样一个被用旧到流于滥觞的词,但再没有比这个词更好的形容了。
也许是他们的气质在这一刻太过和相像、气场太过和谐,以至于陈澄生出一种错觉——他们仿佛一对流失在时光中的璧人,带着不符合此世间的安谧在洪荒中流落……
注意到秦岩的注视,魏晓云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一下,下一刻又大方的向秦岩展示,“是他是我的未婚夫。”她将手放回膝盖,眼神诚恳,“他出什么事了?”
秦岩没有回答她,只是开始询问:“您最近没有再同他联系吗?”
“没有,他前天早上发短信过来,说忽然有些急事需要出差,最近可能会很少联系,我就没有再打扰他了。”倒是很放心。
前天早上,也就是刘长北在去警局自首前发短信给这个女人。
“方便看一下吗?”
魏晓云轻轻点头,起身去书房将手机拿过来,翻出界面后递给秦岩。
“魏女士不习惯随手将手机带在身边吗?”秦岩状似随意闲聊,看了一下,然后将手机又递给了陈澄。
陈澄将短信内容转发,拍照留存。
“没有的,”魏晓云捋了一下鬓间的头发,“只是不习惯放在身边充电而已。”
秦岩表示赞同,“毕竟现在充电时发生爆炸、自燃的事件确实不少。”
陈澄将手机还给魏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