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它便觉周身一圈气罩加持下来,不过反身一瞬,地表一声龟裂轰隆声响起,两人落脚的沙丘瞬间塌陷,漫天扬起的黄沙瞬间夺走了他的视野。
好在身上气盾已将大部分飞砾走石都挡了出去。
整个沙场以他们两人所出位置塌陷了几丈之深,像是特意丈量好了将他们坑杀的深度。
而此时韦却殊脸上并无忧虑之色,只盘腿在沙坑中坐了下。
“沙里有东西。”韦却殊闭目沉声道。
牧淳风一边拍掉头发里的沙尘,一边开始谨慎的环顾四面。他现在不能感知丝毫异能的存在,他所能辨明危机的方式,目前只有这双肉眼。
好在这沙里的东西并没有再卖关子的打算,不时他们便注意到整个圆坑的上围处又有一片一片的沙块开始松动下陷。
继而露出黄沙的是蒙了黄灰的铁甲,最后围着圆坑缓缓从沙土中直立而起的是数十具身穿玄袍银甲的骷髅兵团。
红云黄海间,肃杀之意顿起。
虽然此地俱是森然腐旧之气,但他们手上的剑戟兵刃却似才刚刚开刃饮血一般,锋芒煞眼。
牧淳风背对着韦却殊,躬身从靴中掏出短匕,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
韦却殊似乎也感受到身后人的应战之势,又从斗篷中拿出垚楼舍人送来的那柄锈剑,指尖引气往剑身上画了一道注灵符,随***沙坑中道:“栖鞍元灵被此处地引克制,你用这把与他们招呼。我需封脉找寻此处界隙。”
此处竟不是栖鞍灵基,牧淳风收起心中疑虑,拔起沙中锈剑,再从兜里掏了一颗吞气丸放口中嚼了,将剑拖在黄沙上迤出一条蛇形,猛而脚上攒风朝离坑心最近一个骷髅兵挥砍过去。
锈剑一上身便捅碎了骷髅兵的一排肋骨,可这具迤行骨魂却并不格挡,而是直直迎着寇淳的突刺之力反挥战戟,朝他面门扑来。
刀锋落下前的一瞬,牧淳风心里就清楚,以五体物体不勤的凡人的敏捷度是无法挡过这一招的,虽他的意识早已脱逃至安全位置,但这幅肉躯是响应不上的。
与这骷髅兵一样,他的格挡也同样没什么意义,牧淳风勉力聚起所有心神,他忽而右肘曲伸手掌松开剑柄,再迅速用左手接住坠落之剑,借着上余力猛然扫过骷髅兵的髋骨,一时灵气灌骨,那正欲提刃竖斩的骨架被生生截成两段。
随着牧淳风斩落其首,似是稍稍形成威慑之力,四周缓慢聚拢的骷髅兵忽而慢下脚步,像是一时为坍陷的灵力慑住了。随后那地上散架的散骨忽而蠕动起来,瞬间又拼回了原型。
牧淳风后退一步,回头道:”这些东西上寄的都是妥生魂。“
在开天后人死魂灵的滞留终于变为眼见为实的事实后,世人逐渐又能就魂灵的意识驻留程度将其分为三类,最低阶为意识丧失,只凭存留事实而无因游荡的丧游魂。第二阶则是拥有掠夺本能,却无足够智能应激外界的妥生魂。而最上阶便是受了天蕴灵气,可为鬼修的若化魂。
韦却殊并未抬眼,只低声道:“那就继续吧。”
牧淳风也并不退缩,加紧又往口中塞了几颗吞气丸,挥着锈剑一路平砍而上,此地虚谷阴气,正是他贯通五脉,破走秽旸的时机。
一番持斗下来,牧淳风体内外补之气也差不多用完了,整个因骷髅兵围成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牧淳风也渐次又退到了韦却殊的背后,将一截趁乱从地上摸到了细骨用手上锈剑磨了一团齑粉覆到小臂三岔脉上,再倒灌一逼,果真挫出了一小团混沌之气。
“成了。”牧淳风略有欣喜道。
闻罢,韦却殊倏然睁眼,猛地向两人卧倒直径的距离内甩出四颗筑阵石,再催一阵奚小沌灵。
瞬间铸起的锥形气屏正好将四年围着的骷髅兵堵在外头。
看来一时半会这结界还真破不了,旋即,牧淳风也索性背靠韦却殊坐了下来,一面望着气屏外锤墙顿首的骷髅兵,一面又将视线上移至穹顶,他们混斗这么一阵子,天色并没有转晚的迹象,唯一的变化似乎只有那片镶金边的红云似乎稍稍缩小了一些。
牧淳风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所谓界隙,该不会是指头上这圈金边聚化为点的时候吧?"
“没错。”
”那你这罩子还能撑多久?“
“两个时辰。”
“依我愚见,头上这云聚拢起码得有三个时辰以上。”
“到时候你再一个个砍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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