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知道他为难的原来是这个，马上笑道：“你早说啊，害我一直猜。”

我把钱夹里的钱全掏出来，加上刚给他的，一共两千三，是我出差前换外币时多取的还没用，家里暂时也没多的现金。

“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转，你自己找地方去取。对了，我还没你的手机号，我的没变，你待会发条信息给我，微信也加一下，方便联系。”

我把钱都交到张元手里，又叮嘱一遍就先出门上班。

虽说老油条迟个到不会怎么样，但我想着最近出差又连着请假，工作表现恐怕会让身为总监和老板的虞嘉亦难做，怎么说我也还没到想被他白供着的地步。

算是踩着点到公司，虞嘉亦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但人好像不在，大概又开会去了。

我的小助理凯西刚洗杯子回来，看到我笑着打招呼：“杰克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凯西喊我杰克叔叔还是从我手把手教她写报告做表格那会儿开始，她嫌我讲得太细太啰嗦，而且她也确实比我小很多，于是就这么喊了起来。

我这个做叔叔的论理该给她带点礼物，但我那两天自顾不暇，完全忘了这回事，过意不去就提出中午请她吃饭。

梁铭在我对面不怀好意地笑：“听者有份啊，正好我今天还没约。”

我好笑道：“说得好像你哪天有约似的，这栋楼里恐怕都找不出我俩这么铁的饭搭子。”

说笑归说笑，我这几天没开电脑，事情都在等我，顾不上每日例行喝水抽烟，先埋头清邮件。

座机突然响了，我接起来用脖子夹着说话，一边回邮件，但电话那头却是虞嘉亦，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扭头看一眼办公室，虞嘉亦果然回来了，身影映在磨砂玻璃上，第一次我竟因为他的召唤而心跳加快。

我挂了电话去他办公室，照旧敲了敲门，虞嘉亦正在电脑上写什么，闻声抬头看我，点点头示意我把门关上。

我暂时还不知道他这番召见是因公因私，但毕竟是在公司，我自然本着职员的本份，不说毕恭毕敬，到底还是循规蹈矩地站着等他开口。

“你干嘛？坐啊。”虞嘉亦手头没停，飞快扫了我一眼后又看回电脑屏幕，一边说，“等我两分钟，我发完这个邮件。”

我于是坐下来，闲着无事乱打量。

虞嘉亦昨晚估计运动效果不错，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眉目间也少了一些冷漠凌厉，因此显得温润许多，也越发有种成熟男人的持重。

“好看吗？”虞嘉亦一心两用都没抬眼，只是嘴角分明噙着笑意，“叫你过来就发呆，昨晚没睡好吗？”

“还行啊。”我说，接着揶揄，“总监找我过来就问我睡得怎么样？我要说不好，会不会影响绩效考评？”

虞嘉亦手指重重点了一下键盘，把电脑推到一边，人往后靠到椅子里，俨然工作完成后的心满意足。

“你还真能记仇，我看绩效考核这事你能一直说下去。”

我一本正经纠正他：“这不叫记仇。你是老板，老板的话我们这些底下人自然要记牢。不过有件事我确实记仇，五百块，那次吃牛排的，虞总记得抽空还一下。”

虞嘉亦一直勾着嘴笑，等我说完慷慨道：“钱就算了，中午请你吃饭。”

“中午？中午不行。”

虞嘉亦显然没想到会在我这里碰钉子，微微皱眉问：“为什么不行？是不是……”

我就知道他会往张元那边想，只得解释：“我跟梁铭凯西他们约好了，这次出差忘了给小凯西带礼物，说好我中午请他们吃饭。”

“小凯西？怎么这么叫？还有小瑟琳娜小莱恩吗？”

要不是虞嘉亦语气过于奇怪，我从他的表情里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情绪，还以为他真的只是在认真跟我讨论怎么称呼同事。

我为虞嘉亦这不合时宜的小情绪发笑，放低声音打趣道：“你要不嫌弃，我也可以叫你小伊恩小虞嘉亦。”我一顿又笑，“小鱼还加一，你可真够小的。”

虞嘉亦微微一愣，似乎明白过来了，或者干脆明白过了头，故意板着脸改用英文说：“这不是事实，没人比你更清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