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上的枯叶落了大半,秋尾巴悄没声地占领了整个城市。林瑾把外套洗干净用袋子装好,在酒吧的休息室搁置了两周也没见到主人的身影。
林瑾知道方明炎在忙着论文备考,在淡淡的失落过后又觉得轻松,毕竟以严熠的身份应付对方,实在是一件异常提心吊胆、劳心费神的事情。
没了这方面的顾虑,林瑾又成了尽情撒欢的暗夜小精灵,虽然他加入乐队的时间短,但队内哥哥们对他颇有照顾,成员间相互磨合的也很顺利,新歌更是采用了林瑾高中时写的Demo。
林瑾热爱舞台与琴键,这种隐匿于黑暗生长,在灯光下热烈灼烧的感觉另他脱胎换骨,倒不是说打破了平日里的伪装,林瑾是他,严熠也是他,这并不相悖,只不过严熠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骂人除外,除了故意装凶,不是遇到真傻.逼他也不愿意骂人。
这一晚的新歌首演很成功,到副歌阶段时林瑾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下台时更是亢奋到脚步虚浮,他随手将上衣脱掉系在腰间,只着一件纯黑背心和主唱哥哥撞肩。
一行人聚在休息室,边闲聊边换上抵挡秋夜冷风的衣物,林瑾还有些发懵,依次和哥哥们打过招呼后坐在沙发上发呆,新歌里有方明炎的身影,他想见他了。
真的没必要瞒着对方,伪装迟早会有被揭穿的那天,与其被动难堪,不如主动坦白。将衣服抱于怀中,他发信息给方明炎——哥哥,睡了吗?
回信还算快,方明炎说还没睡,又问他怎么了。
林瑾已经预想到自己以另类妆扮出现在方明炎家门口,笑对方老到连弟弟都认不出来了,对,从一开始,这都是林瑾专门开出的玩笑。
他的哥哥好笨,林瑾穿上皮衣拎上纸袋,将休息室的门反锁好之后他的笑也没落下来,他想给笨哥哥唱一唱新歌,告诉他这段旋律写于在距离分别后,他存了多少的想念哥哥。
成长步伐的错位是最让林瑾懊恼的客观因素,现在他会以一个成熟冷酷的新形象,来解决方明炎一直持有的关爱未成年他责无旁贷的主观问题。
从酒吧门口打车只需要十分钟左右,他就可以出现在方明炎的家门口,冷风迎面压下一些急躁的心绪,林瑾将外套拉上拉链,立在街边熟悉的位置点了根烟。
好像当时骂了哥哥一句傻.逼,不知道一句对不起能不能换来原谅,不行就十句,再加上独家的“哥哥最好”闭眼吹。
不对,不需要闭眼,他家哥哥本来就是最好的。
烟丝的苦涩散在舌尖,又会有轻松愉悦的回甘,林瑾怕烟味太重,两口以后摁灭扔回垃圾桶,往街口走。
因为要找方明炎坦白,口罩也没戴,这会儿鼻尖被寒风吹得冰凉,拿手心捂了一会儿,加快了脚步。
楼栋之间有一处相隔两米的过道,林瑾只顾低头走路,没发现那里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他刚准备掏出手机再看一眼消息时,便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臂拉进了路灯照不到的黑暗罅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