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属于演出结束后轻松惬意的氛围被搅扰，成员互相招呼了一声就提前散了场，方明炎不放心林瑾，离场时跟在了林瑾身后。

混浊跨入清明，方明炎深吸一鼻子秋天的冷冽，站在酒吧门口往林瑾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就没忍住“啧”了一声，破洞牛仔裤挂着叮铃咣当的装饰，上身是一件宽松的中袖黑卫衣，露出一截细白的、贴着纹身贴的小臂。

一定冻地起鸡皮疙瘩了。这是方明炎第一冒出的念头，没来得及产生第二个念头，他挂在臂弯的夹克就等不住了，三两步赶上，熟稔展开披在消瘦的肩上。

这才顺势产生第二个念头——糟糕，以现在的身份来说……忒不合适吧。方明炎收回的手略微停顿，又立即恢复如常地放回身侧插进口袋，不合适就不合适吧，可不能冻着家里的小朋友。

林瑾的眼线有些花，晕在眼尾流露出一些楚楚可怜的懵懂，他的口罩拦在山根下方，皮肤被黑色衬托的有些病态的白，这白不仅只因为擦了粉，肯定还有熬夜、喝酒、吹冷风这些原因。

想到这里，方明炎有些生气了。

林瑾收回发愣，眼神里武装起冰冷的防备，对视道：“时时刻刻都准备着送温暖的，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渣男。”

方明炎听着那一嗓略微低哑的少年音就觉得更生气了，曾经那个弯着眼睛劝他吸烟有害健康的小孩儿，转眼就能夹着烟屁股做老烟民，他绷起下颌线轻抿了抿唇回道：“是吗？”

林瑾瞧出了方明炎隐隐不耐，也不敢肆意出口不逊，错开目光低头看向地面，右手伸到后脑勾起外套领递回，“谢了，好意心领了。”

方明炎不接，抬起手掌举高。

林瑾吓得眼睫轻颤，微乎其微地瑟缩一下，这是预备挨打的身体反应。那双手落了一点，朝着林瑾身后挥动，不消多时，一辆出租缓停在街边。

挺了挺腰背，林瑾又把衣服往人跟前递出一点距离，可对方依然没接。若不是不舍得，林瑾真要把衣服扔在脚下就算完事了，他摸不清方明炎的意图，又恐怕露馅，索性以不变应万变。

方明炎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捏着林瑾的卫衣袖子把人拉了过去，“你先坐车，我等朋友……”

怕好意再被人心领，方明炎不由分说地把人轻推上车，对于只短暂接触过两次的人说来稍显逾矩，可方明炎举手投足间又礼貌的挑不出毛病。

“衣服……”

“啧，哪那么多讲究呢小渣男，改天还了就行，不看看你那一头锡纸烫都快冻直了吗？”方明炎打断林瑾，又朝着司机说道：“麻烦师傅，把人安全送回去。”

车子驶离酒吧街，林瑾低头看腿上摊着的外套，拽下口罩轻轻拉起衣领在鼻尖嗅了嗅，除掉淡淡的酒精味，依然是熟悉的洗发水混杂着清淡的洗衣剂，和哥哥枕头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一种奇异的亲密感从心底以燎原之势迅猛充溢，林瑾的眼睛弯了下去，梨涡也甜蜜下陷，他展开衣服把胳膊伸入袖子，前襟交叉着裹在胸前有饱涨的温暖，可这开心劲儿还没坚持多久呢，他的嘴角就耷拉下来。

林瑾吸了吸鼻子，嘟囔一句：“哼……中央空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