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桥醒的时候，觉得腰下有什么东西，想伸手挠却发现手完全使不上力气，便突然想起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形同废物，这一念头让霜桥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一下似乎真的将霜桥吓到了，即便清醒过来，霜桥还是不断地喘着粗气。

星溪素来睡眠就浅，一丁点动静都能将他吵醒。

“师尊......”星溪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霜桥并没有理睬他，而是反复试着去挥动自己的双手，但都无济于事。

星溪用衣袖擦去霜桥额头上的汗水：“师尊不必试了，五毒断骨粉的毒性，就算是师尊的身体也难以抵挡。”

“你........”霜桥看着他，本想出声呵斥，却不知为何软下心来，“你何苦如此。”

星溪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着霜桥，“师尊，你不训斥我吗？”

你不怪我为何变成这样吗？

你不责备我为何对你下毒吗？

你不诘问我接下来的阴谋诡计吗？

“训斥你.......星溪，是我最骄傲的徒弟。”霜桥盯着他的双眼，“如果他做什么事，一定有他的苦衷。如果他变得疯魔，那一定是我的疏忽。”

在沉睡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一些东西。

为什么三生树的木牌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刚来到别院时，楚清歌和楚清欢会叫自己夫人。

为什么自己在提到要裂了神魂救朝晖时，星溪会用那样扭曲的表情看着自己。

是他一直没意识到，当年自己救回来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已经学会用一种，不该有的感情看着自己。

“对不起，星溪。”

霜桥想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却发现双手已经无法使唤了。

“师尊从没曾做错过什么，为何要道歉？欺师灭祖，该千刀万剐的一直都是我而已。”星溪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师尊不必怜悯我。”

“我并非怜悯你，而是........”

而是，我知道这一切都太晚了。

星溪突然开口打断了霜桥的话：“师尊，我从小未曾问你要过任何东西，但是现在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星溪回头，轻轻抓起霜桥的手，“留在我身边，直至立秋。立秋后，我会解开师尊身上的毒，解封师尊的灵力，只要您留在我身边直到立秋。立秋之后，你我师徒二人恩断义绝，生死无关。”

“.......”

见霜桥没有回音，星溪继续说道：“师尊也不想一直当一个废人吧。我也知道师尊不通爱恨，恐怕也不会爱上我，我只是想做个梦罢了，师尊如果不放心，星溪愿意以神魂起誓。”

霜桥赶忙止住他：“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为什么要到立秋？”

星溪随手捻起霜桥的发丝，“文杏裁梁，香茅结庐。砌霜为碑，堆叶作冢。立秋，文杏府，本来就是师尊为自己选择的坟墓吧。师尊既然这么想，星溪当然要完成师尊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