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隔壁还是新婚老公---那陡变了身份的黄毛少年, 秋水只觉世事的发展穷尽她的想象也想不到如此, 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很多, 从前的往事,将来的夫妻生活……她一会儿伤感,一会儿娇羞, 辗转反侧,一点睡意也没有。
到了凌晨大约三四点钟的样子, 这个时辰在古代叫做夤夜,据说正是一个人人心最为脆弱的时候。
便就在这时,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秋水, 忽然听见了一道轻响, “吱嘎”,很像是房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凝神再细听,又来了。
这回变成了咯吱、咯吱。
极轻微的, 小心翼翼的。
秋水微侧身,然后, 就看见自己这间卧室的房门,它真的, 缓缓地, 敞开了……
走廊里开了廊灯。
昏黄迷离的光线下, 背着走廊里的灯光, 有个高大的人影子悄摸摸出现在房门口。
秋水吓了一跳,登时翻身而起,厉声喝道:“谁?!”
“老婆~”
默了几秒钟,那人才撒娇般的拖长音喊了声。
听得出来,对方好像也很意外她居然没睡着。
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秋水要晕死:“大半夜的,你这叫魂儿啊?好吓人!还有,你干嘛突然推开我的房门?夜游吗?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李长天索性将房门全然推开,人不动声色往屋里走了几步,这就成功地登堂入室了,口中可怜巴巴道:“老婆,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我怕睡醒了后发现,一切只是梦。”
秋水:“……”
“老婆~”李长天又嗲嗲地拖长声喊。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秋水哪里不懂?
就是他这改口后声声呼唤出来的 “老婆”二字,令秋水心软,耳根子也软了。然后结局就是,李长天成功爬上了秋水的床。
“不准乱来!”没一会儿,秋水伸手按住了李长天的腿,阻住了他正在自己小腿上蠢蠢欲动的大脚。
“你别嚎,先听我说。”没想过他上了床会安安静静地睡觉,秋水倒也没生气,说:“我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但是你伤都没好啊,伤口弄裂开了怎么办?不是又得进医院?老老实实的,反正咱俩以后的日子不是还长着的嘛!”
秋水这话很上道啊,李长天瞬间被安抚住了。他闭上了嘴巴,将那一啪啦为自己争取权益的话统统咽回了喉咙里,真就老老实实地躺着没有异动。只是左手将秋水揽进怀里,鼻尖嗅着她的发香解馋。
谁知道那把秀发散发出来的幽幽馨香堪比烈性安眠药,先还精神奕奕的李长天很快打了个哈欠,胸口抱着软玉温香,就安然入梦了。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出奇地香甜,好梦酣眠至大晌午了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直到张妙玉推开房门来找儿子,才惊醒了两人的美梦。
房间里开了空调,热气十足。
因为李长天的手臂经不得压,只能放在被子外面,秋水在睡前就把屋中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三四度,跟初夏一样暖和。
可是男人是自带发热体的啊,李长天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抱着妹子睡觉。所以,熟睡后的李长天无意识地蹬掉了自己那半边被子。
于是,就给张妙玉推开房门看见他一条腿搭在秋水的下半身,右手搁在秋水的腰间,整个将秋水给压制得死死的。
关键,人只穿了条平角内裤,上下都光着。
床边的地上又凌乱的散落着几件居家衣物。
这一看,哪个不会多想?
张妙玉没想到她会看见这种劲爆场景,老脸一红,慌得赶紧将门又拉上。
这么一慌张,关门的动静就有点大,床上的两个人瞬间就被惊醒了。
“谁谁?谁啊?!”李长天恶狠狠问道,“是谁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偷窥老子办事?!”
秋水猛掐了把李长天的大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门外的张妙玉也老大不好意思。
本来她是要转身下楼的,听到了李长天的诘问,暗骂了声蠢仔,只好驻足。
深吸了口气,张妙玉若无其事地回:“是我。我就是看见你的车钥匙和行李包都在,可花园、客厅和你的卧室我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你人。打你电话,手机在你卧室的床头柜上响。我猜你应该在家,怕是可能又同朋友喝多了进错了房间。想起客房还没找过,所以我就进来看看,结果你还真在。那个……”
顿了下,张妙玉笑说:“咳,你们继续睡吧,等我把饭菜做好了再上来喊你们,你俩现在不用急着起来。”
得知门外是李长天的妈,秋水早已羞得不行,根本没去听张妙玉都说了些啥。
她再一看李长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得只剩了个裤衩,这叫看见这一幕的人会怎么想?
秋水自己都要胡思乱想了,更何况张妙玉?
她脸上燥热不已,一把把被子拉起来,将自己己的头脸全都蒙上。
见状,李长天哈哈大笑:“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还遮什么遮?”说着,伸手就要去扯棉被。
“你才丑!”
秋水翻身而起,干脆将被子掀起来全部盖在了李长天的头脸上,顺便再蹬了他一脚,结果十分顺利地将男人带被子一起踢落到了地板上。
“噢!”李长天惨叫一声,开始哎哟哎哟大声呻~吟。
秋水这回没心疼他,穿鞋下床,钻进浴室去了。
很快,盥洗室里面传来水流的哗哗声。
看着磨砂玻璃墙面上透出来的微微移动的婀娜身影,李长天咧开嘴,傻傻地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捞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上,出门就去找老妈交代已婚身份去了。
再进屋的时候,正好秋水打理好了自己,脸蛋儿上的嫣红也变正常了,人从盥洗室里出来。
李长天走过去将人顺势搂进怀里,低头轻嗅着她细白的脖颈,哑声道:“我已经给妈说了咱俩昨天去扯证的事情,待会儿下楼,你可记得改称呼啊。”
“……”秋水轻轻咬着唇,“你妈在干嘛?”
“不是做饭吗?先前她就说过了。”
“她每天过来给你做饭?”
“不是啊,她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我妈还在忙事业呢,经常早出晚归,又时不时出差,平时连我跟她碰面的机会都很少。她可能去医院看我才晓得我已经出院了,所以赶回来给我做饭咯。只要在家,她都会自己做饭,她闲不住,所以我们家只在需要时才会请钟点工阿姨来做做清洁卫生什么的。”
和盘托出,李长天这下可就是不打自招了。
昨天他跟秋水说自己一个人住,现在证实只是谎言。
现在这个社会不和父母住一块儿的年轻人多了去了,所以秋水对他的话根本一点儿都没怀疑过。
但事实并非如此。
早知道李长天同他妈妈住,昨天秋水打死也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着他来这里过夜的。
“你……混蛋!欺骗我,害我出丑了!”
“这有什么嘛?再说我家里经常就我一个人,跟我昨天跟你说的也没差啊。”
秋水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差远了!”
脸上虽然在嬉笑,但李长天看秋水面色不太好,眉眼里泛着愁,他心里也起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