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都喝醉了，到时候又怎么还能指导我？”

“我们喝啤的。”李大东见招拆招。

把旁边的李长天感动得要死。

秋水还待婉拒。

李长天肚子咕噜一叫。

李大东偏头看看他，粗人不懂含蓄，怔了一瞬后就哈哈大笑。

李长天尴尬地揉着肚子：“我还没吃晚饭呢。”

秋水：“……”

现在的李长天个儿高块头大，晚饭是主食，这会儿已经八点钟了，平时六点钟左右吃晚饭，他这一路又气又追的，热量消耗得更快。

这就让秋水想起了那次聚餐，半夜他跑出来找吃了，一口气吃完了一篮子炸鸡块，还干掉了三两牛肉面。

男人的食量真是惊人。

秋水就默默无语地，不甘不愿地跟着两个人一块儿聚餐去了。

男人们喝酒，何况是两个臭味相投的大男人，那可就不是喝啤的了。把人骗来了后，根本就不问她的意思，直接上白的。

李长天即使换了车，也没有换了自己的习惯，所以他后备箱里照旧搁着一箱茅台。

李大东见着那酒比见着李长天还亲。

茅台喝了不上头，头不会痛，浑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就像凛冬时候泡在滚烫烫的热水浴里，所以醉了也醉得舒服极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其实李大东比李长天还多喝了约莫半斤白酒，可李大东还保持着身为派出所副所长一干部的端方、酒桌礼仪，他始终正襟危坐着，衣着齐整，举止得体。

但李长天就不一样了。

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脱掉了那紧绷在身上的阻碍他发挥的白色衬衣，他赤膊上阵，露出了自己壮硕的上半身和结实有力的胸肌以及八块鼓鼓的腹肌。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满满热汗淋漓。灯光下，那些晶莹的汗珠一股股汇聚，顺着他的脸颊和脊背，无声滑进他的裤腰里。

没人注意到这么性感一幕，只除了秋水。

李长天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真正叫人见识了什么叫做酒后撒疯。

他拖着李大东的手腕不放，声泪俱下地控诉：“老班，我好可怜啊。”

“怎么可怜了？”

“上高中那会儿，其实我和秋水都好上了，但她不让我告诉别人，所以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知道我是她男朋友。老班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太寒碜了，没法见人，她才不愿公布出去的？”

“不是啊，你这么好看一男孩子，跟颗大白兔奶糖似的，看着就想咬一口。”李大东有些惊讶地将对面的秋水看了眼。

“是吗？”他笑得龇出了白牙，“应该是吧。”又苦涩地自言自语。

“一定是！”李大东立刻给他加油打气，“秋水肯定是担心老师找她做思想工作，叫她请家长，影响学习。”

“是啊，秋水也是这么说的。其实我知道她还是嫌弃我学习成绩太差了，她是年级第一嘛，她有回说我将来会丢她的脸，我记住了。我后来也有好好学习啊，我还考上本科了呢。”

“哟，这么厉害！”

“嗯。但是……”

“但是什么？是不是你没有持之以恒啊？大学里让她失望了，这才分开了？哎，你说你这笨蛋……”

李长天摇摇头，另说：“她老是打我骂我。人家讲打是亲骂是爱嘛，所以我每次都喜滋滋。后来有一回她骂我寄生虫，我没放在心上。再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秋水不要我了。老班，你说，其实那话是假的吧？秋水骂是真骂，骂多次了，她终于对我失望透顶了，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她会骂你打你，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这颠来倒去的醉话，李大东也没听出来具体他俩为什么分？

其实，他俩曾经在一起过已经让李大东再度震惊不已了。

“是吗？你总说好话安慰我。不过没关系，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自力更生了，我不花我妈妈的钱了，我能养家了，我能养老婆养儿子了，老班你说，我还能和她好上吗？”

“……”

李大东又把对面不知在想什么的神情恍惚的女人看了眼。

听了半天都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

暗道，不怪李长天不会组织语言，也不怪他喝醉了，只怪女人心似海底针，看来这是笔糊涂账。他李长天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是为什么以及还追不追得上秋水，那他又怎么知道呢？

李大东只好拍了拍李长天的手背安慰道：“有志者，事竟成。”

他这么执着，一条道跑到黑的人，仿佛也没啥其他话好说了，除了鼓励。

啊，不得不再度感叹，的确是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