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约会？”秋水愣道。

转瞬她一挑眉, “啊, 有约啊。”

秋水望定李大东戏谑地说：“师兄, 我不是约了你，请你带我上路去开几圈儿吗？老实讲, 其实是你今晚另有约会了吧？怎么，临时想要毁约？见色忘义的家伙！”

去驾校只学了几天，秋水虽然已经熟练掌握了手动挡车如何操作, 可上路却还缺胆子。

两个人先前一块儿去省城开会时已经说好了这件事情, 所以李大东今天才特地将自己那辆自动挡的马自达车开过来给她用。

听秋水这么说，李大东放下心来，暗道那小子就是一厢情愿。

那没关系了。

他打马虎眼笑道：“晓得我这招吧？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不, 轻轻松松就套出了你的口供了，你多学着点啊, 哈哈哈哈。”

秋水望天白眼儿，“行啦, 师兄, 有约你就明说，我没关系的。等你哪天空了，我们再约好了, 练车的机会多的是，咱俩谁跟谁啊？”

“我真没约会, 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秋水看他坚持, 信以为真, 便道：“那行, 我这已经收拾好了，可以走了。不过我们先去吃饭，我请客，待会儿你可别跟我抢着买单啊。完了后我们再开始练习，这会儿路上肯定车多，我不敢开。吃了晚饭，路上的车应该也会少一些了。”

下班时间，这会儿路上正是车辆高峰期。开自动挡不熟悉的新手，遇到堵车，肯定路上动不动就会熄火停摆的。后面车辆再一按喇叭催促前行，就秋水那条件反射，不得将好好一小轿车开成了碰碰车？

秋水的安排，李大东当然没异议。

只一件事情。

他神色自若道：“别出去吃了，就叫外卖吧。省得吃饭的时候，我还得到处找地方停车，麻烦得很。吃完了后，我们直接往北部新区开。我知道那里有条路挺僻静的，车少人少，练车正合适。”

秋水想想也是，“那我这就点外卖。”

下班高峰期，自然也是晚饭高峰期，骑手将二人的外卖送过来花了近半小时，而秋水和李大东吃饭又花了二十分钟。

这么松松垮垮一算，李长天就在外头多等了约一个小时。

他要是知道只因为自己多了句嘴，得罪了旁边那破马自达的车主，这才害得自己苦苦多等一个小时才等来了秋水，他呕也要呕死了。

李长天不是没打电话给秋水。

一看下班时间到了，警务站里陆续走出来十多二十号人，独独没秋水，李长天就给秋水打电话了。

但是，经历过那晚上的难堪，秋水哪里还理会李长天？

他打来的电话，她直接挂了，顺手就将电话铃声设置成了静音，再不管他。

自然，李长天打了两次没得到回应，他也不敢打了，生怕将秋水激怒。就弱弱地发了条短信去问秋水是不是在加班？但是秋水根本就没看他的短信。

李长天自己就琢磨上了。

秋水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她也没出来，那多半是在加班了。

她加班，他还去叨扰，肯定让她厌烦。再说，他不是打定主意要给秋水惊喜，让她感到意外的吗？

李长天于是继续乖乖地在外面等。

真是贤惠得要死。

这傻不傻？

就进大门几步路的距离远，进去偷偷瞅一瞅，不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

李大东进去的时候是六点钟，他和秋水出来时，便已是七点钟了。

七点钟，深秋的七点钟，夜幕已经开始低垂，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李长天也等得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秋水终于从警务站里出来了。

李长天早就望穿秋水了。

一眼看见她，他立刻将副驾驶靠背椅上搭着的西装扯下来，然后推门下车。

外面的空间大，他这才能伸展躯体将西装匆匆套在身上，然后抚平领带和西裤，再整一整西服。然后走到车前方，站直身体，用着一双饱含深情的眼望着秋水款款向他走来。

但是，看清楚情况后，现场三个人都有点傻了眼。

秋水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当李长天看见秋水乃是和着之前那个破马自达司机有说有笑一块儿朝他走来，他有点懵逼，忘了喊秋水，脉脉含情眼立刻变作冰刀子刺向了她旁边那个男人。

而李大东瞧见那宝马车司机竟然还没走，也是吃了一惊。

他以为对方早该走了才是。

这都一个小时了呀。

秋水是迟了一步才看见了李长天，并且她并未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此时外面的天光晦暗，她一直在跟李大东边走边说话，根本没注意看周围。走到马自达跟前时，她绕到副驾驶位去拉车门，但拉不开，因为李大东还没摁解锁键。然后又发现他突然没搭腔了，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发现李大东的目光又在一直往旁边看。

她方顺着他的视线也去看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李长天西装革履，内里穿着白衬衫，脖子上打着蓝色的领带，僵着身体站在宝马车和马自达车的中间。

秋水的目光下移。

他的靴子也换成了一双锃亮的皮鞋。

连带他身后的车，也是一辆崭新的宝马，连车牌都还没挂上去。

秋水看着这样的李长天，只觉得很怪异，就好像看着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儿偷穿妈妈的裙子和高跟儿鞋，还偷抹妈妈的胭脂和口红。

这样的衣着与他很不搭。

她心里的李长天，邪气、不羁、狂野、幼稚、愚蠢、傻乎乎……很多个李长天，但，独独没有这么一款衣冠楚楚的李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