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心里偏向李长天, 但秋水还是决定袖手旁观。
李长天于她实在是个麻烦事, 他就是一张撕不烂、扯不掉的狗皮膏药。
她最好不要在人前表现出来偏着他。
依着他城墙一般的厚脸皮, 绝对会顺杆子就往上爬,此后她与他将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张清漪却好对付许多。
只是李长天他……
他应该有本事自己洗刷掉冤名的,哪里须得着她为他说话?
作壁上观就好了, 没必要站队任何一方。
快速权衡好, 秋水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李琴琴,微微一笑道:“李老师,我什么也没看见。因为当时我刚要推开教室门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响, 下意识的, 我回头去看,这便看见了张清漪和李月。而第一个进入教室的是李月,只因张清漪说她看见了李长天,李月听了后就跑进教室里面去核实。”
她回得条理清晰, 思路明确, 只说自己没看见,撇清了自己先。
至于到底事实如何,让张清漪、李月和李长天三个人对质去。
乍听好像没什么问题, 内容其实半真半假,还隐隐意有所指---说看见了李长天的就只是张清漪而已, 好巧不巧, 她之后就丢了书。
张清漪眼底一沉, 张口就要反驳。
秋水却已转向李月,清脆响亮地质问道:“你俩来的时候我只是站在门口的,对不对?我并没有进教室去啊,你怎么能乱说呢?”
这话也在混淆视听。
张清漪两人先前说的那些话里,其意思重点哪里是她进没进教室?
李月成功被她带偏,脱口就咕哝道:“班长,又不是我说……”
好让人误会的一句话!
秋水顿时心头一喜。
李老师听了李月这佐证的话,定然就知道了是张清漪在构陷人。
可惜……
“是吗?”张清漪适时开口,骤然打断了李月,“杨秋水,你所站的位置并不重要,我们只问你看见了李长天没有?”
话题走向三秒钟后即被张清漪拉回正轨。
学霸就是学霸,即使事事都落了秋水下乘,张清漪也还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岂会被她轻易糊弄?
她这话也是鸡贼。
只问看没看见李长天,却不明白地问“是否看见李长天偷拿她的书?”若是秋水说看见了,那就等于在回答“看见了李长天偷书”!
人的惯性思维,令在场的人都会百分百这么想。
秋水垂睫。
李琴琴的视线在她和张清漪两人脸上来回,压根儿没去看李月。可见她多半就没有听见李月刚刚的嘀咕,何况半道上就被张清漪打断了。
秋水心中略微遗憾地叹了叹。
场面被张清漪主导,李月讪讪闭了嘴。她斜眼觑了眼张清漪,之后就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做声。
李琴琴也不说话,貌似要她们两个自己辨个清楚明白。
见状,秋水索性硬挺到底:“没看见!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音量拔高,语气也刻意显出些许不耐烦。
张清漪直面她,不知进退,非要咄咄逼人:“我们到的时候,明明看见你想要离开的样子,难道不是刚从教室里出来的?何况教室门大开着。我和李月后来一步的都看见了,你先到的居然说没看见?杨秋水,你是真没看见?还是有意在包庇你男朋友啊?”
男朋友?
张清漪这是要开始将她摁头承认喽?
先前不顾她的意愿抓她过来强行作伪证,现在则变成了她包庇男友,污水直接往她身上泼。
秋水如水的眸子一瞬间冰冻千里。
“你猜错了。不是离开,我只是转过身来而已,只为了将身后的来人看清楚。”她云淡风轻道。
冷漠疏离的视线就像两条锋锐的冰棱,那沁寒的锥尖直指张清漪,目光分毫不让,一边嘴角缓缓上扬:“因为来的人实在有些讨厌。”
“脚步那么沉,踩得整层楼板都在颤动,廊顶上的灰尘也都被震得扑簌簌往下掉。我说张清漪啊,你好像又长胖了,只怕已经过了二百五,也许你该认真地减减肥。”
这话尖酸又刻薄。
也是给气的。
她向来奉行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当人的面挑衅,岂能善罢甘休?有句话叫做---先撩者贱。
如有冒犯,那也是你自找的。
张清漪一张脸登时胀得通红,气急败坏,跺脚就要发作。
秋水瞧见了,以彼之道,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做作地笑出声,掩嘴脆生生地毫无诚意地道:“啊,抱歉抱歉,口误了,是一百二十五斤。两百五十斤好像是夸张了点,但你嘴上不节制的话,这个目标相信很快就能达成了的哦。”
青春期的女生,哪个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和身材?点滴评价不得。
就像上了年纪依然爱俏的女人,不喜欢人家问及年龄、不准讨论她的脸皮是不是拉过一样敏感易碎。
张清漪确实有些婴儿肥。
不过倒也并没有秋水说的那么夸张。
她跟秋水一样高,可秋水才九十五斤,她却有一百一十多斤重。
只是,将近一百二十斤的体重也是够呛。
运动会参加不了,跑不快跳不高,会给班级拖后腿。主持人组也进不去,因为胖,形象不太好。参加演讲比赛之类,也会少几分颜值分……无奈,很多人口头上虽然不承认,但哪个敢说自己潜意识里不是会对长得好看、身材苗条的女生多几分好感?
凡是露脸风光的事情都没有她张清漪的份儿,这是张清漪隐秘的痛。
减肥是她的口头禅,可却从来没有恒心长期坚持下去。
“杨秋水你,你……”张清漪被伶牙俐齿的秋水连篇讥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到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你实在太过分了!”她尖利地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