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画看了看对岸, 挠挠脸, 讷讷道:“那你之前声称的要带我看凡尘难见的美人也真就是随口说来糊弄我的?”
舒月白见他这副别扭样子, 知晓他已是心动,眼神飞了飞,柔声道:“自然是有的, 你过桥就能瞧见这六界第一美人。”
他一怔, 疑惑问道:“谁?”
但舒月白却不说了,指了指对岸, “你过去便知。”
他虽是半信半疑,但实在抵不过心中好奇,犹豫半晌,还是朝着那奈何桥走去。
在他们身后远处被浓雾遮掩的地方,缓缓露出了一艘乌篷船,才上任的新艄公就坐在乌篷船头静静地凝望着湖面。
大片骨里红的花丛深处传来一道慈悲的声音,“施主, 你可也是在等人?”
“是的,菩萨。”
“所以你也来此渡人过奈河吗?”
“是的, 菩萨。”
“可知前世因后世果,你注定等不到那个人。”
“不,菩萨, 他会来的。”
“为何?”
“他说皎月繁星最明。”
“嗯?”
然艄公再不出声了, 继续默默地凝望着骨肉翻腾腥雾缭绕的奈河。
那道嗓音沉沉叹了声痴儿, 亦慢慢隐没在骨里红丛中再不作声。
……
那道奈何桥桥面己积了不少灰尘, 一脚踏上去就是一个脚印, 看得舒月白直皱眉,“倒是忘了你如今尚是足沾地的凡身,本应提前打扫的,是我疏忽了。”
说完,掐了个法诀,桥面立时干干净净的了。
柴画不自觉地被路径桥下的青碧苔藓血色斑污吸引了心神,“奈何桥传说中不是鬼魂往生的必经之地吗?”
“不是。能够转生的魂魄都是由奈河上的艄公直接送往轮转台,我在奈何桥上下了禁制,仅供冥界中人来往。只有妄图偷渡的魂魄才会偷藏在桥底下妄图过河。”
柴画看着深色血雾笼罩着的河面,未曾听到哀怨凄惨的哭号声,那些血腥气也被骨里红的温柔香气密不透风的包裹着,至于白骨残肢模糊血肉更是不得见,目之所及都只是一派平静,甚至能算得上是一片诡丽好风景。
“我总觉得这奈河不该是这般安稳平静的。”他微微蹙眉。
舒月白道:“自然不是。很血腥的,你不必看。”说着又笑:“瞧,我没骗你吧,你其实是有记忆的。”
“阴律司主簿是做什么的?”柴画突兀问道。
“掌生死簿,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冥界判官。能够轮回的人会在生簿上出现,但一旦不能再继续轮回转生,死簿上就会显现他的生平。你座下有兽谛闻,能听录世间一切罪恶,自能评判,再由你下笔在生死簿上添减名姓。”
柴画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轻轻地道:“原来这么厉害啊,下笔间轻易就能更改他人一生。还是只画美人来得自在。”
舒月白轻笑:“谁说判官笔就不能画美人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