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各怀心思,可无奈何双方都是插科打诨界的高手,将这顿白粥咸菜的早饭吃的倒也温馨和谐。等早饭结束,顾云谁也赖不得的出门上班。陈之遇将人送到门口,突然有些茫然兀自在屋内转悠了一圈,无奈何的想着,人果然还是群居性动物,这人才来了一宿,便到处都沾染上了他生活的痕迹。
厨房的食品袋,客厅边角的蓝色棉拖,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置在隔断吧台上那张咧嘴制服照片。
陈之遇摘下眼镜仔细看着相框中的人,浅蓝的警服修整的穿在身上肩膀两边的徽章折射着金灿灿的阳光看不清模样。大约是拍摄的人是偷拍,顾云谁无比放松的夹着警帽靠站在墙边,乌黑的瞳孔展示出来的情绪处于惊讶转换成大笑的一瞬间。
身形已是男人的模样,却总能让人瞧出写少年时的纯真,一瞬间陈之遇记忆中缠着自己的软萌小男孩和现在猫嫌狗厌的顾云谁重叠起来,变成一个分外鲜活甚至可以谈婚论嫁的男人。
陈之遇伸着食指戳了戳相框上的人脸,“吧嗒”一声相框落地,薄薄的镜片龟裂成螺旋状掩盖住了照片本身的样子。
顾云谁迈着步子刚踏入刑侦大楼就被早已等候在那儿的赵炜琛堵个正着。案件过去两周有余的时间,人证物证具在凶手归案,原本还认为官商勾结的拆迁户们还不服不忿的咒骂,指桑骂槐的将这一切罪过发泄在从未见过面的孟凡和刑侦队身上。
饶是孟凡从来不是无辜的,但却也算得上是莫须有了些不该背负的谩骂。几场官民之间的对峙后,倒让赵氏置业摘的干干净净,最后赵总大发善心提高了拆迁款的千分之一,与群众们渡了个善缘。
“你怎么又来了?”
赵炜琛看着顾云谁拧着眉烦躁的摩挲了几下口袋,堪堪从兜里掏出个棒棒糖,“噗嗤”一声笑道:“总有想见的人在这里才要来啊。”
“对,你妈这不还在牢里蹲着呢嘛,你出门左转大狱往那边走!”顾云谁让开人往楼上边走边说道,“你现在爱来警局蹦跶我管不着你,但是我寻思着总有一天你不想来了,我们还得请你来。”
赵炜琛个高腿长几步跨到顾云谁身边想贴着人耳浪一浪,却没想被顾云谁一个反手压到楼梯扶手上。
“你爸没教过你什么叫‘公共距离’?”
赵炜琛挣扎几下没挣开,很是随意的放松身子伏在扶手间侧头望向顾云谁勾笑道:“顾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得也算‘亲密距离’范畴了吧?”说完还撩着手指像弹钢琴般在顾云谁鼓起的手臂上实施骚扰。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顾云谁松开手,往后退几步靠在对角栏杆上撩着眼皮冷笑,“我就是个屁民,一天天忙得很,没空当你们假豪门真暴发户的内线外线。你有缠着我的功夫还不如去好好和你那个弟弟相处相处,人家那智商情商少说甩你三条街。”
赵炜琛有一瞬间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可是下一秒却站直了身子勾了个恰到好处的不屑:“什么弟弟,一个私生子而已。”
顾云谁没理会对方的反应,着力于和口中的棒棒糖战斗,“咔嚓咔嚓”咬了几下,磕着牙后咧着嘴虚了几声:“这段时间的案子虽然结果都看似和你们没关系,但是不代表你们私底下做的那些永远不被人所知。”
“顾队若是愿意跟我,或许我会坦白从宽呢?”
“呵,”顾云谁翻了个白眼抬脚往楼上走去,“就算你们全家都坦白从宽,结果也都是牢底坐穿!跟你?跟你共谱新时代《铁窗泪》?”
“你以为跟陈之遇搞到一起去就不用?”赵炜琛低头翻动着手机老神在在道,“今天送你的花,Y国的玫瑰最娇媚。”
“叮当”顾云谁的手机短信声响起。
是一封彩信,散发着赵总无处安放的骚气的红唇下是一张少年站在玫瑰园中的照片,随着照片的放大,玫瑰花圃后方的装饰品反光镜内,陈之遇凝眸不知看向何方。
顾云谁将照片保存下来,沉思着一路无视同事目光对于迟到多时的领导的谴责,走进办公室,临到门口准头对着伊白说道:“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让你去做。”
而掀起顾队长糟心事的陈之遇正出现在郊区的少管所门前,此人心情大约不错下了车还拎着一盒当初阮檬没吃上的流心芝士。和管理人员打过招呼后,便坐到最角落的桌子那低着头将蛋糕盒一层层拆开。
“咔”
陈之遇听着开门时抬头对着阮檬浅笑:“小檬我给你带了流心芝士,过来尝尝。”
阮檬没有想往常一样低着头,她目光平直的看向陈之遇又转向桌上热腾腾的蛋糕,动作僵直如同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随着工作人员的牵引,她端坐在陈之遇对面的椅子上,仿佛不为外间一切所扰,和那日审讯室内的孟凡恍惚相似。
“我能单独和她聊聊么?”陈之遇将还未拿出的流心芝士连带着盒子递到小女警面前有些歉疚道,“她是我的学生,我在校是教心理的,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关系,小陈老师!”女警性格爽朗,嗓音也不小,直接打断陈之遇的话笑道,“顾队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他老婆这几天来看小阮檬,让我放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