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抱起梁瑶教到了红叶怀里，“带走长宁公主。”

梁瑶哭着哭着忽然顿住了，“皇兄一起走。”

梁暮转过头，继续往外面走，明黄的龙袍在夜色里显得特别显眼。他的手腕白如葱玉，能隐约看见几条淡青的痕迹，里面流淌着他的血液。

梁暮身后还有几个零星的侍卫，他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浓重，似乎弥漫在他每一个悲伤的角落。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漆黑的杀戮。

他喜欢笔墨宣纸的味道，喜欢在一个慵懒的午后醒来，能看见秋香色的屏风上锈的牡丹。

能开百年，从不凋落，即使离开变成尘埃，也是以绽放的姿态。

辰川安定百年，却不曾想，偏梁暮碰上了乱臣贼子。

陈连倒下之前，星河寥落。

他是三代老臣，这辈子南征北战，手上性命无数，最终不得好死。

他看着丞相的时候，满身鲜血，“我陈连，誓死保护陛下，丹血无悔，吾咒你这等小人，碎尸万段，全族陪葬！”

是丞相亲手了结了这一代名将。

而西凉，陈断离早在三天前就收到了陈连的书信。

说奸臣当道，陛下危矣。让其领兵相助。

只是凉州距离东亡，路途遥远，待陈断离赶到的时候，城已非城，宫门烟岚遮人眼，尸骨成堆。还有丞相的兵将浩浩汤汤站着，陈断离握着剑柄的手抖了抖，举起剑吼了一句：“凡是丞相兵将者， 杀无赦！”

他被彻底激起了杀意，直闯皇宫。

那时候丞相正剑指梁暮，梁暮身边的侍卫被解决了个干净，龙袍上沾了几滴鲜血。

梁暮抽出了佩剑，“若有往生之地，丞相你定然过不了菩提。”

言外之意不过是咒他不得好死，不能转生。

丞相一剑刺过去，梁暮勉强避开。

“陛下呀，自你当政以来，天下涂炭，如今连陈连老将军也死啦，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斗？”

“你把朕的师父怎么了？”

“怎么了？外面荒尸成堆，就是他的归宿。”

梁暮心底痛楚蔓延，“你……”他还没能说出那句话 丞相的长剑就毫不犹豫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梁暮这一辈子，都那么傻。

丞相在他倒下的时候，走向了大殿，衣摆扫过了梁暮的脸庞，沾了两滴不起眼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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