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也没呆几天,我便收拾东西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寒假似比以往过得更漫长一些。或许是因为,终于要出社会了,有点迫不及待的情绪。也或许是,容易想念的日子,也总漫长一些吧。家里人没有特别关心我为什么没有继续留在工厂工作,也没有特别关注我在工厂里的工作生活。在于他们看来,只要确定人平安就好。其他的事情,他们也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
春节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包围的浓浓的喜庆的气氛,似乎每个人都容光焕发地期待新的年岁,新的希望。自然我也是期待的,只是我的内心,却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却又偏偏让我察觉了。然后我努力努力地把这个情绪掩埋在心底。然后若无其事地过完了一个春节。
元宵的那天,我也破天荒的走出了家门,到镇上集市逛街。这个时候,春节的氛围已经减淡了很多了,集市上的人来人往,也和平日里差不多模样。只有偶尔看到一些商品门口贴着的崭新春联,以及道路旁边堆集的一些鞭炮纸屑,似乎告示着世人,这是新春。
突然,我看到一个人,一个小男孩,十几岁的样子,骑着单车,从我前面,再到我右边,再到我后边。我看得分外清楚他的脸。但我又不敢相信我真的看清楚了他的脸。因为他长得好像课长。一样的饱满脸型,一样的白嫩的肤质,当我回头想要再细致的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让我好一阵怀疑是不是自己幻觉了。我才明白,内心那一份惆怅,与课长有关。
元宵以后,我便开始寻思出去找工作的事情。按学校的安排。最后一个学期,没有课程安排,也是让我们出去找工作的,而且要求一定要找到工作,拿到实习证明才能取得毕业证。这样做,大概是为了保障学校的就业率吧。所以我是不用回到学校而直接去找工作的。
我想去课长的那个城市,又回去那个工厂,我会想,当课长看见我回来时,会不会有一些惊喜和感动。只是我又知道,我又怎么会做这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吧。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不能说,离开工厂后,我后悔了,我想继续在这工厂工作的。更不能说,我想着念着课长,我要回去和他一起工作。这多么荒谬可笑。但是我确实悄悄地把这个做为了一个选项,放在备选上,而且又打了一个星号,表示重要的意思。
除了去原来实习工厂的城市,我首先选定的其实是深圳。虽然我并不知道深圳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只晓得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而我选择它的最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它靠海。和许多文艺气息的人一样,我对海也有着一种莫名的向往,虽然我从没见过真正的海,我甚至是一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但是,海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的。
而最后,我也没有如愿去深圳,而决定去深圳的邻近城市广州。是因为刚好有两个同学也打算去广州,可以结伴。这对于没有独自出去过外面的我,还是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
父母和姐姐都有点担心,我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虽然已经跟他们讲了,是和其他两个同学一起的。他们还是有些担忧,反复叮咛又反复确认。但是他们越是这样,反倒让我越想出去。出去一个远离他们的陌生城市。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叛逆。
和同学确定好时间之后,我简单的收拾行囊,就告别家人,踏上了离乡远去的路途。带着内心里没有言明的期许,带着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
先从镇上坐车到县城,然后在县城坐五个半小时的汽车直到广州。不算很远,也不算很近。虽然在从学校去工厂的时候,从工厂会学校的时候,我也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长途客车。可能是心情不一样吧。我还是觉得时间漫长得有点可怕。
棍说会到车站接我,这让我安心许多。棍是我的舍友,也是我们班的班长,所以说话做事,还是比较让人安心的。还有一个一起我们叫他老马,也是同宿舍的舍友。曾经曾经曾经,我也偷偷地对他有过那么点爱恋的情动。还跟着他,三更半夜,翻墙出校园外的网吧,陪他玩他喜欢玩的游戏。多少有些年少轻狂的肆无忌惮。我不知道,这次决定来广州,有多少程度的原因是因为知道,他也一起来。或者这,便是所谓的世事弄人吧。
我车到站的时候,是下午2多了,我在车站等棍。然后他带着我,坐地铁,又转公交车,才回到了他们前一天已经开好的房间。
我们是住一家宾馆的双床标间。120块钱一天,把两张床推在一起当做一张大大的床,三个人都睡上面。房费平摊,这样做也算公平。
房间里面还有一台电脑。听他们说他们已经在网上投了几封简历了。我不懂怎么网上投简历,我也不打算网上投简历,所以我也没有问他们怎么网上投简历。
我的东西不多,也就一个背包,背着几件衣服,南方的这个时节,并没有特别寒冷,所以也没带冬衣。或许初来驾到吧,我心情有些莫名的兴奋与激动,虽然这的地方,在比较偏远的郊区,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特别的好了。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住宾馆。什么事物都觉得是新奇的。
这个宾馆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可以晾衣服,也可以出到外面,吹吹夜风。若不是有找工作的压力,这样的生活方式,还真像旅游度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