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宿命,于是答道:“好!”一字立誓,从此我便俯首称臣,你是我永远的王。
可惜一个“好”字他贯彻了一生,却未求得一个圆满。
“以后谁敢再动他一根手指头,下场便和这玉冠一样!”十七拨出墨阳剑,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接近齐在东,剑锋一扫,逼人剑气斩碎了他束发的玉冠,发簪坠地四分五裂。齐在东身后的人被锐人剑气破开一道口,血水如破土而出的芽,从侧颈蜿蜒而下,出鞘必见血!
而十七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像是想要将他们同这发簪一样五马分尸,“给我滚!”
齐在东被嚇得跌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他颤抖着手指向十七,“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对我!”
“王侯将相,在我剑下不过是一样的亡魂罢了,还是你想现在就试试尸首分离的滋味?”十七一股子痞气,轻蔑地望向这群装腔作势的乌合之众,随意弹了弹剑身,激起一阵荡气回肠的剑鸣,是战场擂鼓的气势——若非身死,便一往无前。
谁都不会怀疑他下一刻就要斩下自己的头颅。
话音刚落,这群仗势欺人的纸老虎刹时化作鞋底泥,恨不得十七看不见自己,灰溜溜地跑了。
归时已是日薄西山,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荒凉无比的院墙上。
祁薄言在人走后立即恢复原样,心思百转千回都充满了算计,周身竖刺将自己保护起来,哪还有半分刚才懦弱无能的样子?
不过他总归是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
十七也察觉到了,他转头瞥见身旁的祁薄言心有不平的模样,想是少年都有傲气,难以咽下这口气,便换了一副温软口吻低声问道,“你可是怪我没有打他们为你出气?”
而祁薄言只是睁着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摇了摇头,他意不在此,“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我无可奉告!”十七语气生硬,既未否认,也没承认。“无论喜欢与否,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不打他们则是因为怕以后他们对你记恨在心,报复你,毕竟我不能陪你一辈子,说不定哪天我就消失了。”
“你既不喜欢我,在水下时又何必这样对我?!既不能陪我一辈子,之前又为何说出誓死效忠的话?敢情在你眼中什么都是儿戏!”昏黄的暮色中和了十七冷峻的面容,他想起了十七这双眼像谁了,无论何时总是带笑三皇子齐衍,只是十七少了齐衍那股风流劲儿,但这已经足够了,他情绪混杂,如同泼妇骂街向十七一通乱吼。
“你知道在我们西域,有种动物,它会在猎人的利剑射出时假装自己倒地死亡,模样极其逼真,再趁猎人走近查看时饲机弹起咬破猎人的喉咙,将其分尸,蚕食殆尽。大多数猎人都清楚这种猎物的习性,可就是有人忍不住相信自己射中的猎物已死,偏去接近,年年都有人因此而死,连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你说人性是不是就这么恶劣?就他妈喜欢找死!”祁薄言冷笑,爆了一句粗口,他甩出袖中短匕横在十七颈侧,欺身将十七压在了墙边,狠声道,“今日之仇,我自会报,不劳你费心,你只需做好你分内之事,还有,以后别对我动手动脚!败光了我早上对你的好感。”
十七看也没看祁薄言的匕首,他想起了前世也是这样,一旦祁薄言知道自己受骗,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拼个鱼死网破,他太过干净纯粹,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没想到你人前是怂包,在院里倒是耀武扬威的。方才你那一通哭也是做戏吧?是我眼拙没能看出来。你说我立的誓言是假,可你何曾又真心待我?”
“是啊,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我计较这么多作什么?”祁薄言收了匕首,转身就走。
兜兜转转,重活一世,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布满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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