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就是个留着胡子的糙军阀,李元兴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一言难尽。
“啊!”
姜业飞被这一嗓子吓退了三步,李元兴更是好不到哪去,直接嫌弃的都跳了起来。
“你,你特么靠这么近干嘛?”
“我……”姜业飞想解释,但转念一想,似乎是李元兴把他扯过去的才是。
“你把我拉过去的,你信吗?”
“我信你大爷。”李元兴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你怎么在这?嗷对,你昨天……”李元兴彻底醒了,也想起来昨天的事情经过。两个喝酒喝到了兴头,非要出来谈心赏月。可这雨刚停不久,哪有什么月亮?两个人就这样天南海北的一通瞎侃,最后索性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双双昏睡在这庭院之中。
但还是有些不对。李元兴看着光着上半身的姜业飞疑惑的问:“你怎么还光着膀子?”
姜业飞咧嘴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觉穿衣服不舒服,没脱裤子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了。”
“我特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赶紧给我穿上。”李元兴没好气的把衣服甩到姜业飞的脸上,看着狼狈不看的姜业飞,竟然也笑了起来。
“唉,还记得北洋求学那会吗?”
“记得。”姜业飞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的普鲁士教官让我一边跑步一边脱衣服,当时还是大冬天啊,谁能受到的了这训练。”
李元兴想起过往,乐的是合不拢嘴。
“对啊,你当时怎么办的,你还记得吗?”
姜业飞穿好衣服,长呼了一口气。
“记得,老子当时特别威风,徒手撕开了三件衣服,硬是光着膀子跑完,还拿了第一名。”
李元兴是笑得合不拢嘴:“然而人家普鲁士教官只是让你把外套脱掉避免出汗感冒,你特娘的倒是个鬼才,直接全脱了,还跟人家生上气了。”
姜业飞手舞足蹈,演绎着年轻时的狼狈模样。李元兴笑完则回房褪下军装,换了一套新的长衫马褂,整个人都满腹书卷气起来。
姜业飞上下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说:“你是该配个眼镜,然后去教书。”
李元兴摆摆手说:“我这辈子就收了你一个徒弟,还没教育好,怎么有脸去教别人?”说完看看手表,发现已经十二点左右了,这才觉得时间飞逝。
“走吧,去看看你爹和业云的情况。”
“嗯。”姜业飞点点头,走到水池边随随便便洗了一把脸,甩了两下就同李元兴一道出门了。
而龙头班的其他伙计也在有条不紊的进城之中,他们虽然都拿着刀枪棍棒甚至烟火爆竹,但因为姜业羽早就打好了招呼,所以进城的时候还真没碰上什么困难。
“诶,许先生,你可真神了。”周班主看着自己的伙计们大车小车的进城,心里那是止不住的高兴。
“我是没想到啊,他旅长能帮我搞定这个事情。只要给他们家唱一出戏,以后就能随意出入这里,这事情真是太绝了。”
许仲青轻描淡写附和了几句,又看了一眼几个运着行头的小推车,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给旅长家唱戏,他应该也能听到吧。
“喂!”燕玲从后面突然出现,嘴里叼着一根煮玉米,好奇的看着许仲青问道:“想什么呢,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许仲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这个活宝。
“咦?”燕玲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讶的说:“你的眼睛好像有一点深绿,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啊?”
许仲青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手背在身后,继续看着陆陆续续进城的人群。
“哼,拽什么拽。”燕玲很不开心,使劲踢了许仲青一脚,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
“切,无聊。”燕玲气冲冲的跑回街上,继续买些稀罕玩意去了。却不料在路上撞到了一个男人。
“哎呦。”男人身材倒是结实,并无大碍,反倒是燕玲被撞了个大跟头。
“喂,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男人揉揉被撞了的腰,似乎也很不爽的样子。许仲青远远的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就是姜业云。
“你才不长眼睛呢,横冲直撞,一点规矩都没有。”
燕玲一听这句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规矩?我就是我自己的规矩,你想怎么样啊?”
“你……”姜业云憋红了脸,对付女人,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换成男人,一言不合他就上去痛打一顿了。
就在这时,从家出发的至此的李元兴和姜业飞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也不慌不忙的赶了过来。
“怎么了老三。”兄弟打招呼,姜业飞本来想重重的拍一下姜业云的肩膀,但突然想到姜业云大伤初愈,也就停下了这个动作。
“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跟她一般见识。”
燕玲一看对方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想回去找救兵。可回头一瞧,许仲青和周班主早不知去了哪里,四下无人的她之好撂下狠话,一溜烟的逃走了。
姜业飞看着燕玲远去的身影,久久不愿离去。
李元兴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但还是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望眼欲穿了?”
“我觉得,我应该添一个小十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