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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欢畅不知过日 快活未觉隐忧(2/2)

元月猝不及防,教他灌了满口参酒,不禁哼了一声,猛咽下肚。白熙一计得逞,正松口喘息,却教元月反客为主,一把抱入怀中。白熙亦环抱元月,在他耳边轻道:「好初霁,苦了你日日借力与我。」元月面上一红,道:「不苦,我可舒坦。」白熙道:「你还诓我,那有人舒坦得浑身发颤?」元月又正色道:「瑞光便是将我活剥了皮,我也舒坦。」此话说得情真意切,引得白熙一阵欢笑。

此时雨亦停了。元月又把船撑到湖中,同白熙并排而卧,任由小舟摇摆,仰望浮云飞鸟,好不写意,不禁相视一笑。元月忽道:「瑞光可知叶航这名来由?」白熙笑道:「莫非是在这小舟上取的?」元月道:「当年我爹娘游湖时私定终身,我娘 便定了,无论生男生女,皆以『航』字为名。岂料我爹却不依,谓当夜圆月当空,该有个『月』字才是。」白熙望着元月,学着元 月神态,正色道:「初霁,你是叶航也好,元月也罢,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儿。」这话说得元月满面通红,白熙见此,不禁失笑,两个又亲到一处。

二人比肩畅谈,不知时光飞逝,直至天色渐晚,才驱车返叶府。元月扶白熙下车,正欲一同回房,只见叶府门前已侯了两个侍卫,拦住二人,对元月道:「龙初霁,官家狩猎遇袭,危在旦夕,召你速速入宫!」元月心下大惊,生怕那阿莒又有个三长两短,又不愿离了白熙,一时进退两难。白熙却淡然道:「你快入宫,我觉困了,先回房歇息。」

元月快马加鞭,奔到理宗寝殿,只见殿内一片肃杀,几个宫人不住低泣。理宗一听元月已到,即刻挣扎起来,口中连唤「龙大哥」,伤处顿时血流不止。凌霜刚同他取出背上箭头,他这般一挣扎,又乱了凌霜阵法。理宗那里管他,用尽气力连呼「退下」,令各人退到门外,便又昏了过去。

元月到床前一看,只见理宗赤着上身,背上一个血洞,深达两寸,不断涌出血来。若再深个半寸,寻常医术已无力回天,只能以「聆风」复活。元月便着宫人来,与他温水净手,掌心覆到理宗伤处去,暗暗运劲。过了一炷香时分,元月满头是汗,仍不见白烟升起;已传功半个时辰,才勉强止血。元月见聆风之力减弱不少,只道已传到白熙处,虽力不从心,却不禁暗喜。

又过了半个时辰,伤处才渐渐变浅,元月已头晕眼花,不得不歇,便为理宗包扎妥当,扶他躺平,便坐到地上,倚着床沿,昏睡过去。过了许久,理宗醒了,唤了声「龙大哥」,便脱力说不出话来。

元月梦中尚记得君臣之别,猛地惊醒,单膝跪到床前道:「臣未能及时护驾,害陛下受惊,臣知罪。」理宗急道:「龙大哥,快请起! 坐到我枕边来。」元月依言照办。理宗只觉卧床气息不顺,想坐起身来,手臂使力不慎,害得伤处灼痛。 元月见状,扶他坐起。 理宗便不见外,枕在元月胸前,轻道:「龙大哥,这儿并无外人,不须拘礼。唤我阿莒可好?」元月道:「好罢。」又拉起被子,披到理宗身上,又问:「阿莒怎受的伤?那个下此毒手?」理宗轻道:「我不晓得。我那时正在追兔儿,正要拉弓,背心忽然一痛,便跌下马来。隐约听得有人喝了声『假皇帝』,我便昏了过去。」元月便道:「阿莒莫怕。有我叶航一日,必保你事事平安。」

理宗坐起身来,来回往元月面上打量,又问:「龙大哥,那金使练功可有进展?只盼他快返国,好教龙大哥回宫同我作伴。」他话间不无醋意,那双眼亮晶晶,水灵灵,瞧得元月好不自在。元月略加思索才道:「他每日颇有进境,二十日该够他功成。」理宗这才面露喜色,道:「好罢。」又伏到元月胸前。元月只怕方才露出马脚,又搪塞安抚几句,心中却暗道不妙。

当夜元月心中忐忑,回到叶府,却见白熙倚在凉亭里,手里握着封书,满面愁容,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元月上前急问:「瑞光!出了什么事儿?」白熙轻叹道:「皇帝召我速去,后日便要启程。」元月不禁讶然,又问:「聆风尚未练成,瑞光怎就要走了?」

白熙道:「皇帝知我离金躲避家兄,再以命要胁宋廷交出聆风,却不知我病重是真。他只道我畏兄淫威不肯归国,便将家兄调返汴京,令我到凤翔主持大局。」见不远处立着两个侍卫,便同元月入房,悄声道:「好初霁,此事莫道旁人。当日我初入宋,道『若我死于宋境,即有十万大军夷平临安』,不过虚张声势。金国全力抗蒙,根本无意侵扰南国。当日急急议和,只为调兵北上。然而蒙古一心亡我,兵力远超我方所料,北境防御后劲不继,渐有败象。若凤翔失守,中原门户大开,金国便无力回天!如今万不得已,皇帝只好令我归国,筹划抗蒙布局。」

元月听罢,不禁沉默。他二人即便心意相通,情深意浓,然而宋金之别,敌我之分,难以逾越。逆天而行,强结连理,终究是不长久。夜凉如水,两人相对无言,只听秋风落叶,教人不胜唏嘘。

次日元月收到封书,书封上书「湖州故人」,不禁生疑,拆开一看,原来又是那赵竑。书中情话绵绵,元月看来,却是好生厌烦。正是这日,弥远亦召元月到府上,道伤理宗者已被擒,只问出他从湖州来,却问不出是何人指使。元月道:「可与这厮相干?」话毕从袖筒里取出封书,递与弥远。弥远读罢,哼了一声,随手将那书弃在案上,道:「这泥菩萨居然仍念旧情。」元月又问:「义父,那是理他不理?」他虽如是说,若弥远再令他与赵竑纠缠,他当是千个不依,万个不愿。弥远沉吟片刻,道:「我儿,济王既挂念你,你便顺了他意,先回他一书,且看他有何歹念。」便着他坐到案前。

元月一听「济王」二字,已心生厌恶,如何同他谈情? 斟酌良久,难以下笔。元月眼见弥远在旁等候,渐渐焦躁起来。他痛恨赵竑,绝不愿施舍只言片语,眼见白熙将别,却无法尽诉离愁。 于是元月把心一横,将那人当作白熙,添油加醋,洋洋洒洒写了两页,使人送到湖州去。 赵竑见字,欣喜若狂,不在话下。 赵竑思念元月心切,只恨身在湖州,鞭长莫及。他可会为见故人,重游旧地一回?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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