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萧回出租屋洗了个澡。他那个房间只用来睡觉和学习，连个洗盆浴的位置都没有。赵萧后来跟房东一说，房东当即拍大腿让他去小超市后面的洗漱间洗。赵萧委婉地表示要不要加钱，房东摆手说不用，赵萧便不再坚持，但是他也不好天天去洗，就一周去两次，别的时间忍一忍，反正尽量不出汗。

今天运动量大，他就去打扰了一下。洗完澡回教室的时候杨帆已经回来了。他在桌上铺了一层白布，上面摆着要用的工具。

“那么齐全？”赵萧都惊呆了，好奇地拿起一把小刀端详。

杨帆把东西都挪到他位置上，坐在了里面：“我今晚坐你位置隐蔽点。”

“好。”赵萧在杨帆位置坐下，看了眼手表，“现在七点。”

杨帆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又写了两个给他看：“你看哪一种好一点。”

赵萧对比了下，一种是端正，一种潇洒：“哪个简单来哪个吧。”

杨帆说：“都差不多。”

赵萧指着潇洒字体：“这个吧。”

杨帆说“行”，然后把一张偏透明的纸给他：“你拿铅笔描一下。”

赵萧听话地拿纸开始描：“这是什么纸啊？”

“硫酸纸。”

赵萧应了声，细心地照着潇洒体描绘。描完以后杨帆把橡皮砖和拨片递给他：“把它反扣在橡皮上，然后用力刮，不要挪动硫酸纸。”

赵萧照做。完事以后杨帆满意地看了眼：“好了，下面你只要上课时帮我注意老师就行。”

说完，杨帆就开始拿刀沿着图案走了一圈。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此刻拿着刀动作灵敏。赵萧看了一会就移开眼，对比下自己的手，只有肤色略胜一筹。

没一会上课铃响，英语老师拿着茶杯夹着几本书走进来。坐下就开始备课，眼睛都不看讲台下面，赵萧怀疑教室里有人溜出去他根本不知道。

“你又在刻东西呢？”徐文信扭头问杨帆。

赵萧抢在杨帆前面问：“他经常刻东西吗？”

徐文信觉得这个对话模式怎么那么熟悉。他点头：“有时候无聊了他一个人在后面做手工。”

赵萧追问：“除了橡皮章还做什么？”

徐文信说：“滴胶球什么的，做出来特别好看。”

赵萧没接触过“滴胶球”，把头转向杨帆，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什么滴胶球，给我看看行吗？”

杨帆边刻边说：“我笔袋里有一个，你自己拿。”

赵萧从桌里找出他的笔袋，又从笔袋夹层里找出那个所谓的滴胶球。是蓝色的，里面像是装了一片海洋。赵萧拿起来细细打量：“好漂亮，这个怎么弄的？”

“UV胶。”杨帆回答。

赵萧此刻对他有些崇拜，双眼灼灼地看着他：“我生日的时候做一个给我吧。”

杨帆手一抖差点刻坏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没见过这么正大光明厚着脸皮要礼物的。

毛子迅在前排扭头：“我跟他要他都不给。”

徐文信说：“杨帆你要是答应了，你就得做三个。”

毛子迅补充：“四个，林浪也求了他很久。”

杨帆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给钱就做。”

“伤感情了啊。”徐文信他们说。

赵萧实在很喜欢，觉得花钱买也值得，便问他：“多少钱，我买。”

杨帆本只是找个借口让他们打消念头，见赵萧认真，顿了顿说：“友情价两百五。”

赵萧以为顶多一百，闻言瞪他：“滚蛋，这么个球二百五……不是，你骂我是吧？”

杨帆扬唇：“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赵萧看看手里的海洋球，是真的好看啊，越看越喜欢。他咬咬牙：“我现在没那么多钱，等我存一存。”

杨帆笑意更深：“行，反正我也不着急。”

前排两个这回替赵萧打抱不平了：“你这太坑了，给人便宜点。”

杨帆专注地刻着橡皮章，没说话。赵萧看着他手里逐渐成形的名章，想着这东西刻着都要花费一番功夫，杨帆也没跟他要一分钱，那滴胶球肯定更难弄。他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纠结一会小声说：“那个……我还是不买了，你别做了……”

杨帆瞥他：“嫌贵了？”

赵萧扶了扶眼镜：“太麻烦了，还是算了。这个名章这么费劲我也没给你钱。”

杨帆：“那就给钱。”

赵萧：“……啊？”

“白拿啊？”杨帆挑眉看他。

“……多少？”也不是不愿意给，只是之前提议做名章的是他，两个人也没讨论过钱的事。按理说也应该给钱，哪有白让人干活的道理。

“算在二百五里了。”

“……”

进行完收尾工作，把一些边角料弄干净，杨帆拿出印泥试了试，在纸上盖了一个：“效果不错。”

赵萧盯着纸上的“赵菁”两字，飘逸好看，确实不错。

他真心称赞：“你太厉害了。”

杨帆把橡皮章放进备好的木盒里，叮嘱道：“记得告诉你姐，这个用完要单独放好。”

“好。”赵萧点头，然后郑重地说，“谢谢。”

杨帆把工具收好，又用纸巾把课桌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下课铃响，两人换回座位，赵萧小心地木盒放进自己的桌洞里。

想着这东西还是尽快寄出去，免得放久了就错过时间，那赵菁到时候就要跟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