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鹤九把法衣的袖子挽上去,露出精壮的小臂,小刀飞速划开血肉,下手稳准狠,好像划的是个假手。
容音看在眼里,咬了咬唇,给了四个字的评价,“自作自受。”
他知道她是在说万勇。
“然后呢?”
白瓷的碗壁溅上血点,浓淡碰撞,视觉冲击十分强烈。
空气中顿时炸开腥甜的气息,将空气调和得更加黏稠。
容音顿了一下,又给出另外几个字评价,“他是自食苦果,本来活该。”
阿碧躲在结界里猛点头。
这种辣鸡,其实阿碧也觉得应该把他拎出去爆X七十二个小时然后丢在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曝尸个七七四十九天,让孤魂野鬼把他的魂魄慢慢蚕食掉,才足以解心头恨。
——让这种人变成鬼,简直是他们鬼界的耻辱。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种人死不足惜,千刀万剐不为过。”岑鹤九放完血,捞起剩余的绷带随便缠了几圈。
容音把笔头浸在血砂里戳了好几下,等着他的下文。
“但你要明白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不想干,从一开始就不要插手。既然你已经决定插手,就不能把船开到一半自己突然跳船游回去。”
“可是……”这么久以来,容音第一次露出这种犹豫的神情。
她的两弯眉毛淡淡的,向中间微蹙,给她姣好而不近人情的容貌平添两分愁色。
这表情真不适合她。
岑鹤九心底轻叹,打断她幼稚的动作,从容音手中接过砚台和狼毫,把笔头上结成一坨的颜色慢慢晕开。
“重新来。”
岑鹤九把调好的血砂塞到容音手里,动手擦去阵法的痕迹,怕刚才的施法过程残留什么不好的影响,又简单地做了一个收尾。
“不会跳船的。”
再岑鹤九忙着收尾的时候,容音突然闷声说了几个字。
他一怔,没从术法中回过神儿来,“什么?”
“……不会跳船的。”容音又重复一遍,“我游泳其实不好。”
原来是在接他刚才的话。
岑鹤九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收拾手头准备下一场仪式。
阿碧杵在一边,怀疑自己年龄大到老眼昏花连带听力都不好了了——他他他他没听错吧,容姐竟然在说冷笑话?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咯,两个气疯了的人都说了冷笑话,说完的氛围还不如不说,鬼都快冻死了。
但阿碧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表面和谐的塑料氛围铁定维持不了多久,能勉强维持到道场结束已经是撞大运了。
将万勇的鬼魂超度完,岑鹤九刚回到小客厅坐下喘一口气,就看见容音提着自己的包从二楼下来,表情复杂地看了岑鹤九一眼,最后居然充满负罪感地说:“这一单孙筱筱也没给你多少报酬吧,我的工资就算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岑鹤九有点愣,放下杯子问:“这么晚了,你去哪?”
※※※※※※※※※※※※※※※※※※※※
明天回学校,路上要好几个小时,晚上不一定能打起精神更新,今天放两章吧~明晚我能够就更,感谢各位小天使的阅读,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