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戎的手保养得当,泛着珠玉一样的光泽, 手腕上戴着一只娇艳欲滴的翠绿镯子。她几次想要拧动门把手, 却都迟疑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 门后有什么。
她那位同母异父的胞弟, 继承了父母全部的缺点, 自私, 狠厉, 不顾人情,更可怕的是,他极其擅长伪装,像是丛林中蛰伏已久的毒蛇,稍微一动,就会被他穿透皮肤,注入毒液。
而她身后的这位,心思单纯的像是个傻子, 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将要面对什么。
“怎么不动了?”
袁绲的声音响起,连戎慢慢抬起了眼睛,然后打开了门。
门里一片黑暗, 地板破旧, 桌椅床铺都简陋至极,袁绲试探着往里走了一步, 心揪了起来, 这里面竟然连灯都没有, 这个环境, 不就是在虐待犯人么?段缮住这种地方,连止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吃不饱穿不暖,真是没有比这更惨的事情了。
“人就在里面,你可以随时带着他走……”
袁绲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打开了灯,下一刻,他忽然愣住了。
少年静静的坐在床上,在他开灯的一瞬间看了过来。
“怎么会是你?”袁绲立刻转过头去,看向了连戎,“段缮人呢?”
连戎抿了一下嘴,袁绲顿时跟着紧张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肌肤相碰后,他才隐约感觉到了不妥,当机立断的放了手:“说好的段缮呢?你放连止出来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既然两个人我都见到了,那今天我就一定要一个不落的带走。”
连戎绕过他,看了连止一眼。
姐弟两个斗的你死我活,但血缘关系在那,点水一样的一眼,连戎就把他心思摸的差不多了。
但是她知道,袁绲却不知道,他只看她一言不发,神色阴沉的像是刚被从坟地里挖出来:“不说话是么?那连止我就先带走了——连止,过来。”
他喊完一声,手腕忽然一凉,连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到了他身后,不轻不重的扣住了他手腕:“你不用这么紧张,姐姐没有想要扣住我的心思,她今天请你过来,只是想当个见证。”
“见证?什么见证?”
连止抬起黑如点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轻飘飘的在他嘴唇边落下了一个吻。袁绲下意识的擦了一下,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连戎,过了好一会儿,才尴尬的笑了笑:“有机会再说这个,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连止垂下眼,攥住他的手腕,一点点的收紧:“她说,只要今天你愿意带我走,她就放心的,把我交给你。”
袁绲说:“我当然愿意带你走……”
“那么你的意思是,即使是二选一,你也一定会选择我么?”连止眼睛亮了几分,往他身前靠了一步,袁绲有些愕然:“什么叫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