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禾抬头望着屋檐的雪，静静抽着烟。

“你从前不抽烟的。”穆将看着他，察觉他将会说出一些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今夜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并且脆弱。

“其实我从前抽烟的，很早就偷偷学会了，后来戒了。所以才讨厌烟味，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

“上瘾有什么不好？既然没有喜欢的东西，上瘾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你当初杀了那个人的时候明知道自己会付出代价，你说我做了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你不也是吗？”

周沉禾低头，看着雪化成水滴在鞋面上，“你出来之后没来找我，因为你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你现在来找我是因为对我志在必得吗？”

“不是。”

“什么？”周沉禾没听清。

“我说不是这样，我当初确实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倔牛性子，现在才开始知道害怕了。”

见过心虎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人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而改变本性，但会为了自己重要的东西收敛性情，有些是为了爱，有些是为了恨。

仇恨让他学会了步步为营，而周沉禾让他学会了等待。

穆将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急躁的少年，喜欢的心思明明白白摆在脸上，谁都能够看见。

“因为爱上了你，我才开始觉得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我才想要束缚你，我怎么会对你志在必得呢？”穆将用手挡住他头顶的雪水，“选择权一直握在你的手里。”

“可你似乎很有把握觉得我会喜欢上你？”周沉禾用手指夹着烟。

“这取决于你。”

“你保证？”

“是的。我保证。”穆将在他的发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哈！你现在这个模样真让人觉得不习惯，温情款款的让人讨厌！”烟燃到指间，一瞬间刺痛了他，“是五年的牢狱生活磨平了你的棱角吗？……算了，无心之语，你忘了吧。”

什么无心之语，他就是故意说给穆将听的，就是故意想要刺他一下。

穆将一把抓住他的肩，强迫他看着自己，将他手里的烟头丢到一边，“故意说这些话让我生气，会让你感到开心吗？”

“会啊！”周沉禾扬起一丝笑。

“那你可以继续。”他语气强硬。

“我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切都结束了。”周沉禾看着他，“我不想再见到你。”

“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我厌倦你了，像一只恶心的鼻涕虫一样黏上来，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

“呵！那你之前与我的亲热只是为了与我周旋，好让我放松警惕，为赫深开辟道路？”穆将将他拉入自己怀里，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是。”纵使这般境地，周沉禾依旧没有一丝慌张。

听到他的回答，穆将反而笑了，松开了他，“阿沉，你又在说谎，你明知道你骗不过我的。”

“你难道是一个会为了生意出卖自己身体的男人吗？你骄傲得连山塌下来也不会发出一声哀求，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你那一晚明明很舒服，其实很开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放松又快乐，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

穆将挑衅地说：“你是害怕了吗？觉得愧对自己的家人，于是像个胆小鬼一样想要逃跑了吗？”

周沉禾气急：“滚！”

“你要怎么滚?横着滚，还是竖着滚?咱俩一道滚呗!在床上，哪种滚法儿都成啊！”

“**祖宗!”周沉禾百年难得一见的街骂，每一次都贡献给了同一个男人。

这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恐怕不成，骨头架子估计都烂了，**还成!”

“滚！”

“成!咱们今晚就滚!”

然后穆将美滋滋地把周沉禾给“滚”了。

睡过之后翻脸无情的男人一脚把穆将踹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跟这王八蛋对上都会变成这样的情景，他抻着自己的腰艰难穿上衣服，某狗腿子的男人屁颠屁颠跑过来给他揉腰。

“滚你吖的！”

“阿沉，你还想滚呐？”某无耻混蛋故作吃惊，表示自己的腰子有点儿受不了，需要补补。

周沉禾强按着自己的理智之弦，才忍住一刀捅死他的冲动。

他被穆将送回了家，决定闭门谢客，这段时间在家清修。

妈妈看着他的表情更加忧郁了。

那天晚上妈妈跟他谈起一桩十分尴尬的事情。

她说小禾，那天你和小穆在房间里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一瞬间天雷滚滚劈在他头上，他有一刻想悬梁自尽。

他那时候确实察觉门口有人走动，他原本以为是小葵去上厕所。

原来那时候在门外的人是母亲吗？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