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将没说信或者不信，指挥着一群人冲进去，然后自己带着周沉禾往回走，将章瑾之送上车后他问：“你忘带的东西是她吗？”

周沉禾愣了，“你觉得呢？”

“我很想听你说不是。”

穆将的眼睛泛红，像是一只恶犬盯着自己的骨头，周沉禾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发酸，还是强撑着没有移开目光。

他轻声说：“不是。”

“你没骗我？”穆将问。

周沉禾觉得其实他该怀疑的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比如问他你真是忘带了东西才回来，而不是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可他没问，他只是执拗地看着自己，问他是不是为了自己从前的女人而来。

“就算我说我没有骗你，你也会怀疑我说的是不是谎言，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跟她已经结束了，这只是巧合。”

终于，穆将移开了视线。

“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

周沉禾看着他，“找到了，我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

穆将将他带到后院，从一个角门走了出去，这里是这座别馆的禁地，极少有人靠近，后门已经停了一辆低调的轿车，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在等着他们。

惊惶的虎从角门横冲了过来，寒冷的冬夜，他大汗淋漓。

“老大！他们捅了蜘蛛一刀，抢走了档案和密码本！”

穆将脸色一肃，将周沉禾带到车边。

“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后天我请你来喝茶，上好的君山银针。”

周沉禾将手搭在拉开的车门上，随口回复：“那也得看我乐不乐意来了。”

男人露出无奈的笑，视线落向后方，脸色剧变，他一瞬间向周沉禾扑过去，宛如一头狩猎的雄狮，周沉禾下意识想要后退，却抵住了车门，被穆将紧紧揽在怀里。

这拥抱如此用力，让他喘不过去，他很快反应过来这里发生了意外。

男人的胸膛剧烈颤抖着，他听见穆将一声闷哼，然后将他放开。

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将一把刀捅进他的肩胛，狠狠的，想要扯下去划破穆将的心脏。

那柄刀只有成人巴掌大小，却锋利无比，刀背有着锯齿，从他的肩上劈下来，然后撕开血肉嵌到他的胸骨，刀身缓缓搅动。

只这一下，穆将的脸瞬间白了下来，毫无血色。

周沉禾一霎那脑海空白，他很快反应过来，冲出去将疤面一脚踹开。跟在穆将身后的四个黑衣人将刺杀者猛地按住，虎像是被这倏然一幕整懵了，等穆将倒在周沉禾怀中，他带着暴怒冲上去将那个刺杀者狠踹数脚，司机从喉咙里喷出血来。

耳边风声呼啸，周沉禾心乱如麻。

穆将低声笑，眼前一片血红，“哎……从前我没能保护你，现在总是可以护住你了吧！”

周沉禾低头看着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们曾是亲密无间的挚友，手拉手漫步在田野，他们也是隔着高山远水的敌人，站在对立的另一方，他对于这个男人说不出是厌恶还是喜欢，但他于自己确实是与众不同的，比任何人都要特别。

可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对他滋生出那样的感情，类似于爱情。

他轻声说：“说什么傻话，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了。”

“可是长大的孩子也会希望有被保护的一天对不对？”

穆将摸了摸他的脸颊，却忘了自己染血的手，在他颊边留下一道血迹，于是用袖子为他擦干，穆将的脸色像纸一样白，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一个人面对着可怕的未来总会让人觉得难过，那时候你从雨夜里跑来找我，有我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不再害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