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周沉禾微微抬头,直视着他,“只是最近手头上确实没多少时间,只怕不能让穆先生得到满意的结果。”
“我听卡帕斯先生跟我提起过您,他说您是业内一等一的人才,曾经为他解决过很大的问题。”他的视线如刀一般锐利,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卡帕斯先生是我的朋友,我相信我的朋友,自然也相信您的能力。”
“穆先生您真是慧眼独具,周先生实在是一位难得的杰出人才,他在法院内的英姿您若是见了,一定会惊得目瞪口呆,实在是少有的青年才俊,罕见的英姿!”
蓝眼睛的卡帕斯直白热烈地拍着马屁,但是双方都没有看向他,带着一身十二月寒气的男人微微扬起了嘴角,短暂地笑了一下。
“不知鄙人能否有幸一见周先生的风采与英姿?”
周沉禾将茶具放回原处,“若穆先生相信我,我也不是不能勉力而为,只是或许需要您等待一段时间。”
“当然没问题。”
男人欣然答应,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又缓缓放下。
周沉禾心里有些好笑,强忍着没露出分毫,卡帕斯确实可以称作半个中国通,只是茶艺工夫显然不在这一半之内。
他泡茶的水平烂透了,偏偏喜欢邀请人去茶庄小聚。
三个人客套地寒暄了一段时间,假意地互相吹捧了几句,周沉禾便借故告了辞。
一走出茶庄,街边寒风瑟瑟,他将肩头的狐裘围巾拉了拉,沿着道路往回走。
道路两旁植着紫薇花树,每年春夏之际开放的时候繁华烂漫,景致极美,到了冬天,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这种娇弱又坚韧的花树随着生长会剥落自己的表皮,只留下光滑的茎干。
赵世新曾经形容称像是赤条条的裸男或者裸女,周沉禾光一想象都觉得头皮发麻,照他那样的说法这条街简直能用伤风败俗来形容了。
他其实挺喜欢紫薇花,只是偶尔想起那家伙的描述会觉得有些别扭。
一辆LaFerrari跑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他略一停顿,车窗摇下,露出那双暗灰色的眼睛。
“周先生,有兴趣上来坐坐么?”
周沉禾缓步沿着紫薇花径走着,沿路的行人无一不将目光投射而来,他并不在意。
他本人的性格相当低调,极少做出格的事情,可惜他的相貌偏生得十分不低调,他自幼时起就有着一副好相貌。
简而言之,是人们口中可以刷脸吃饭的那一类型。
再加上他家中还称得上本市有名,虽然青年时期曾落魄过一段时间,但他们家很快又东山再起。
他简单穿着藏青色定制衬衣,同色西装马甲,外头套着一件黑色长风衣,就让人猜测是否是哪一个明星,事实上他比荧幕中大多数男明星要来得更加出挑,他腕间的CORUM金桥系列沙弗莱石腕表也不是一个明星能够简单拥有的。
而车中的男人显然比他更受女性欢迎,只是露出半张脸,就引来过路的年轻女孩的窃窃私语,周沉禾微微侧过脸颊,“穆先生似乎并不是本地人吧,我就住在附近,就不麻烦您了!”
“我并不觉得麻烦。”LaFerrari停在他的身边,男人拉开车门,走到他身边,“还是九年没见,你不记得我了?”
周沉禾顿住脚步,看了他一眼,坐到了LaFerrari后座。
穆将坐到他的身边,带着淡淡的佛手柑、西柚的清香和橡苔的木香,“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
周沉禾静静地看着前方,为司机指着路,“我不是那么善忘的人,更何况你也不是平庸到足够令我那么快忘记。”
带着花园的别墅与那座茶庄就隔着两条街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LaFerrari停在路灯下,周沉禾看着三楼的灯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要进去坐坐吗?”
“阿姨在家吗?”穆将问。
“在的。她一直很挂念你,这些年都没有你的消息。”
“那我还是不要上去了,身上有酒味,怕她难受。”
“她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下次,我打扮得体一些再来见她吧。”穆将语气中带着一丝侵略性,目光从他脸上缓缓扫过,仿佛带着实质性的触摸,“总之,看见你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了。”
“多谢关心。”
周沉禾回到家中,母亲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下午茶,随口问他车里的人是谁,他只说是一个以前的朋友。
下意识地不愿意跟母亲提起他。
还有他如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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