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染“哦”了声，又道，“最好弄点药擦擦，破相了可不好看。”

“你在意？”宋遇摘状似无意问。

洛无染思索了下道，“还好，你要觉得无所谓我也不介意。”

完了他问宋遇摘，“你还有没有衣服，再借我一件，昨儿那身，”洛无染感慨了下，“实在有点丑。”

“……”

只见宋遇摘起身去柜子里挑了件白色的衣服给他，早先洛无染就知道他柜子里的衣服几乎没有一件便宜货，贵是贵，但好看。

哪怕就他手上这件白色的，细看之下才能看出衣上有用金线绣的花纹。

洛无染穿衣服的时候，宋遇摘不小心看到了他颈上的痕迹，他漆黑的眼珠转了转，不过稍显空洞的眼神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看哪里。

山海楼有一面靠着长街，是风光最好的地方，一间厢房一小块地，一张桌子，刚好可以坐两个人。

洛无染端着碗饺子，刚煮出来的有些烫，坐在桌子的一侧，宋遇摘坐在他对面——他是被洛无染强行拉过来的。

洛无染一面等饺子凉，一面终于问出憋了一晚上的话，“宋遇摘，你觉得这儿熟悉么？”

宋遇摘刚开口，“我……”

就被洛无染打断了，他作了个停的手势，补充道，“我当然知道宋老板对山海楼了如指掌，可我的意思是，你坐在这儿，有没有想起你跟苏瑛这个人说了什么？”

宋遇摘轻轻蹙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洛无染把筷子一放，往后靠，“几日前如意客栈发现了具男尸，极有可能是被人抛尸的，而这个房间的住客正是苏瑛，且从来她一个人住，那么巧的是，她从那天起就失踪了。”

“有人告诉我，她曾经来见过你，也只跟你见过面，所以宋遇摘，说来听听，她什么时候来找过你，找你做什么？”

洛无染说完叉起一个饺子放嘴里，还是玉米肉馅儿的，放了酱菜，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好整以暇地等着宋遇摘回答。

宋遇摘的神色无动于衷，他冷然道，“我曾经见过她，跟她如今失踪了有什么必须的关系？”

洛无染敲了敲桌面，“听清楚，是她，只——见过你，她每年清明前才会来京城，听说她性子孤僻从不多与人说话，不过跟你应该挺谈得来吧？”

宋遇摘想了想，叹了口气才说道，“二月尾，她来找我买酒。”

宋遇摘不是本地人，洛无染早就知道，他印象里他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他来京兆府报备买地建楼的时候，听他说话就知道了，再者，他在京中长大，也没见过像宋遇摘这般仿若天仙的人。

这番话有理有据，不过洛无染还是不解，“你怎么会亲自出面，就为了酒？”

“她给的钱多，掌柜做不了主。”宋遇摘眨了下眼睛说道。

“……”

洛无染半晌慢悠悠地夹起一个饺子，这理由实在没得反驳。

宋遇摘难得主动问道，“你刚才说有人来抢物证，你看到他的样子了吗？”

“没有，哪看得到，他……”洛无染说了一点就卡住了，那个变|态对他做的事他怎么也对宋遇摘说不出口，转而道，“他打晕了我。”

宋遇摘了然，像教训孩童似的训话，“以后不要再走夜路。”

洛无染心想你这人管的真多，但他懒得跟宋遇摘在这种事上唱反调，听听就行。

“哦。”

宋遇摘面无表情地撑着阑干，他的五官侧看很挺，长眉入鬓，妖而不妩——洛无染一直以为只有女子画眉后才有这种感觉，他的眼尾尖而狭长，初晨的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唇色显得愈发鲜红，他看起来比昨晚上有精气了不少。

“你的手怎么样了？冒昧一下，我总觉得你看起来有病气。”

洛无染吃了大半碗，觉得有些饱，就放下筷子道。

宋遇摘转回头，也不打算掩饰，淡淡道，“药石无医。”

洛无染本还想问是什么病，又觉问太多私事并不妥，讪讪收了嘴。

宋遇摘忽然站起身，开始赶人，“想问的你也问了，吃饱了就走吧。”

洛无染：“？？？”

既然宋老板下逐客令，洛无染自然也不会多待，省得人家又寻些什么借口嘲讽自己利用他。

“那我走了，你真没什么还要对我说的？”洛无染试探问道。

宋遇摘冷漠地摇了摇头，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匆促地离开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