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白如信低下头,进门,又犹豫着回头。
“进来坐坐吗?”他问。
章任求之不得。
白如信给他倒上茶,两个人陷入沉默。
但章任脸皮够厚,还是他先开了口,“你还好吗?”
白如信点头:“挺好。”
又是漫长的沉默。在白如信离开的日子里,章任渐渐扫除了威胁,当威胁消失不见,他就想起了这个人的好。
章任勉强找了个话题:“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白如信回答:“挺好。”
好像他不会说别的字了。
章任看着他,感到这样的场景令人难受,最终他起身,“那我过几日来看你。”
白如信快速的答:“不用,我来给我义子庆周岁,很快就走了。”
章任失落的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他缓缓向门口走去,白如信背对着他。
“哗啦”一声,是杯盏坠地的声音,章任慌忙回头,看见白如信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碎片,却被瓷片划了好几道血口。
章任赶忙过去拉过他的手,看见斑斑血痕,看得章任不由得心疼,而白如信始终低着头,用力地把手往回缩。
章任拉着他要找东西包扎,白如信一言不发,只是挣扎,动作大了,无意中抬起头,又慌忙把头低下去。
章任看见他满眼的泪水,动作一滞。
沉默了一会,章任慢慢伸出手,试探着去抱他。
被拥进怀里那一刻,白如信大哭不止,哭的撕心裂肺。
章任从没见过白如信这样无助的样子,他不知所措地把白如信抱的更紧。
“对不起啊,对不起,如信。”
章任温柔地像在哄小孩子。
白如信哭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把章任狠狠推开,“你滚开!”却一下子扯动了手上的伤,痛的皱紧了眉。
章任笑着去拉他,“行,给你包扎了伤口再滚。”
白如信沉默着,任他处置。
晚上,范惟照样给章任倒茶,看见章任发着呆,一脸愧疚的样子。
范惟一惊,“大人,怎么了?”
章任摇着头:“我是个无情无义之徒。”语气有点难过。
范惟吓到了,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章任垂着头,想着白日里白如信委屈的哭诉,为了他,为了盛州不陷于两人的争斗之中,白如信主动退出了,而自己干了什么呢?不久之前,自己还怀疑他!
真是枉费白如信的一番情谊。
章任想,从前每次和他吵完架,其实白如信也是在委屈流泪吧,却一直倔强地不说,如果不是这次偶然发现,是不是这一生都错过了呢?
章任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白如信……我对不起他。”章任叹息。
范惟大惊,慌忙说:“难道您想招白将军回来吗?”
章任道:“有何不可?”
范惟连忙低头:“是,当然可以。”
章任冷笑:“你怕他回来?”
这话问的奇怪,范惟吓得不轻,也不敢抬头。
章任道:“我方才反应过来,范惟?”他脸上挂着笑容,却尤为恐怖。
范惟瑟瑟发抖,却听见章任的声音盘旋在他头顶,“我和白如信之间的矛盾,仔细想来,你是立了大功的?”
“滚出去!”这是章任对范惟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府,白如信和赵汾悠闲自在的喝酒。
“您确定他不会怀疑?”赵汾问。
“会是会。”白如信自信的笑,“章任这个人,我很了解。”
“不过呢……”白如信卖起关子。
“您快说吧。”赵汾笑着看他。
白如信也笑:“我可一句坏话都没说。”他拿起酒盅一饮而尽,“只是隐晦的表达说了些小事嘛,章任要是想多了,可不能怪我。哈哈哈哈……”
赵汾拍手:“好好好,将军厉害!”
“所以呢,我并不可惜和章任有一段情,若不是有这一段,我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呢,现在倒好,我把这情谊稍一利用就成了!”
白如信笑的开心,说着绝情的话。
是真的绝情吗?白如信想,今天靠在章任怀里哭时,也并不全靠演出来,说起来,是存了真心的。
白如信把酒倒满,自嘲的笑笑。
真心又怎么样?奈何他假意更多。
“接下来,你白将军我,会把这场戏演的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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