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任看着白如信,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要任用那个姓赵的?”章任问。
白如信笑着点头:“赌一赌嘛,如果他真能打退赵家,就帮了大忙了。”
章任:“他万一是个奸细怎么办?你不怕赌输了?”
白如信笑笑:“反正本钱也不多,输了就输了。咱们再白手起家就是了。”
章任摇头:“你说得也太轻描淡写了。你……”
白如信却捂住他的嘴:“好了章任,你就让我试试吧!”
章任拉下他的手笑道:“这是公事,你这样求我可没有用。”
白如信握住章任的手:“这件事我也考虑了很久,不是随意就决定的,你就信我吧!”
章任无奈:“只是他姓赵……”
白如信说道:“姓氏不过表面,还是要看他为谁所用。”
章任沉思良久,笑道:“白如信,你这次要是赌输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如信也笑:“好好好。”
章任亲他一下:“行了,你让那个小子过来吧!”
晚上,白如信问章任:“怎么样?”
章任搂着他笑:“那混小子说话有点疯。”
白如信笑道:“他是特立独行了些,不至于疯吧?”
白如信说:“你说正事。”
章任躺下说:“正事嘛,就一句。”
白如信凑近:“什么?”
章任嬉笑道:“赵家真是眼瞎。”
白如信笑了,章任把他抱在怀里,也笑。章任看着他说:“一月之后,我带着那小子打赵家个措手不及!”
史书上记载,赵汾波澜壮阔的一生,是从泾州城外的一场战争开始的。在此之前,燕国广阔的土地上,没有人听过赵汾这个名字。
而年轻的赵汾那时并不知道未来,在章任与赵家军队正面对峙时,赵汾率轻骑突入敌后,砍下了主将的首级。
一切都那么轻松,赵汾立于城下,看着手中的人头,感到自己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去了。
赵汾回营,预备走人,章任拦住他:“小子,别走,咱们还有仗要打。”
赵汾瞪大双眼:“还有?”
白如信忽然从后方走来:“是啊,还有”
赵汾惊讶:“白将军怎么也到了?”
白如信揽过他,指着泾州城门:“赵汾,想不想赌个更大的?”
赵汾看着古老的城门,热血沸腾。他跪在白如信面前,“赵汾必拼尽全力!”
“好啊!”章任大笑,“将士们,随我冲锋,攻下泾州城!”
章任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莫过于此,在曾经悬挂着他父亲人头的城墙之前,他指挥着千军万马,把他的仇恨倾泻在敌军的鲜血中。
他八岁那年灰头土脸地离开这里,但现在他是满身荣光地回来的。
章任很久没有认真地看着泾州城门的样子,攻入之后,忽然感觉这厚厚的城门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章任拉着白如信坐下,看着泾州城中的风景,喃喃道:“我真不敢相信,有一天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白如信看着他沉默不语,只是笑。
章任笑着回头看他:“你笑什么?”
白如信低头:“没有,只是很高兴。”
白如信说:“这是我最高兴的一天。”
章任笑了:“我让他们把刘家的庭院修整了一下,”他握住白如信的手,看着他:“以后,就把这里当做家了。”
白如信抬头看着他,章任笑道:“怎么啦?不想和我住一起吗?”
白如信低头:“没……没有。”他的声音很小很小:“想和你住一起……”
章任大笑:“我可是听见了!”
章任看着他说:“那咱们就在这里,白头偕老吧!”
白如信红了脸:“胡说八道什么!”
但心里想的是,和章任如果能白头偕老,也真是很好。
他看着章任,好像看到两个人都变成了老头子,白头发,白胡须,满脸皱纹,那时会在哪里呢,说不准也是一方诸侯了……
章任笑着问:“你在想什么呢?”
白如信微笑着说:“我在想,等咱们真的……真的老了,会是什么样的人?”
章任问:“你希望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