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信笑着送他出去:“放心,我会小心的。”
章任不放心地又嘱咐卫兵一遍,径自出门去了。
白如信叹口气回头看向那少年,“你来找我,可有要事?”
那少年跪下:“泾州赵汾,愿投靠白将军。”
白如信摇头叹息:“你还真是赵家人?”
赵汾沉默不语,白如信问道:“你知不知道,泾州城中的权贵,都是我和章将军的仇人。”
赵汾低头:“我知道。”
白如信看着面前的少年:“那你还来投靠我们?不怕死了?”
赵汾笑:“那您为什么不杀我呢?”
白如信叹息:“我想,一个人肯拼死而为的时候,我总该听听他要说什么才好。”
“何况这世上未必有永远的仇人。”
赵汾又笑:“我没有选错。”
白如信笑笑:“到底为什么?”
赵汾叹口气:“也许你不敢相信,这是我难得的机会。我一直很希望,能有一番作为。”
白如信:“那么在赵家不是更容易施展才华吗?何苦来这里?”
赵汾冷笑:“就是因为在赵家,我才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才华。”
白如信沉默了一会儿,“看来你是个不起眼的旁支?”
赵汾点头:“我是旁支,又幼年丧父,从小就和赵家的亲戚说不上话,赵家的权利中心被长子一脉牢牢的把控,我也试图献计献策,但是没有人愿意听一句。”
“讽刺的是,在赵家我的身份根本无足轻重,在外面,却又人人看重,我试过投靠泾州其他势力,可是一听见我姓赵,就再也没有人肯收留我了,我就只能靠着这么个姓氏,在赵家做个混饭吃的闲人。”
白如信笑笑:“所以就来投靠我们?可是放眼天下,我们这股势力实在是太弱小了,而且又是赵家的仇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赵汾看着他:“现在弱小,今后未必,而且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投靠,投靠泾州以外的势力,未必不在意我姓赵,何况赵家今日不在意我这个人不假,但我一旦投了别人,就是踩了赵家的面子,赵家未必放过我。我一筹莫展,正在此时,你们来了,我突然发现,投靠你们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你们肯收留我,那么很多问题都解决了。”
白如信看着他:“可如果我们不收留你,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赵汾笑笑:“人总要赌一把的。”
他看着白如信:“本来我觉得有五成机会赢,现在见了你,我觉得已经有八成机会了。”
白如信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
白如信说:“你刚刚也说了,收留你是得罪赵家,何况我们和赵家有仇,这是给赵家送去一个找事的理由,请问,我为什么要为你冒这样的风险呢?”
赵汾笑笑:“如果将军愿意用我,我可以替你们打退赵家。”
白如信面色一沉:“即使是章任也不敢说这种话,你敢说这样的话。”
赵汾道:“章将军是猛将,但对付赵家这件事,世上没有人比在下更合适!”
赵汾道:“这些年,我在赵家军中做个闲职混日子,因为是赵家人,永远被安排在后方,杀敌立功的机会也没有。但是时间久了,军中所有的事情我也摸得一清二楚,只要给我几千兵马,我能够废了赵家的军队!”
白如信道:“你这样讲,是背叛自己的本家,背叛赵氏宗族,你为什么敢这样讲?”
赵汾冷笑着说:“借助姓氏与血缘筑起牢笼,将一个人永远束缚在这牢笼之下,还要教导你,即使在这座牢笼里,永远做一个庸碌之辈,也要谨遵教诲,对这牢笼付出一生的忠诚,逃出去,就是不忠不孝,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匪夷所思吗?但把牢笼二字换成宗族,世人就欣然接受了。”
白如信笑道:“你这个人的想法真是惊世骇俗。”
赵汾问:“那您认为我大逆不道咯?”
白如信摇头:“我认为,当世人都认可某件事时,有些人却能明白世人认可不等同于正确,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关于你的赌……”白如信笑笑,“恭喜你,现在你可以把胜算提到九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