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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瓦的拜访(1/2)

“啪——”黑子将白子周围所有的气堵死,淼从棋盘上提走白子。

“他们什么时候来?”鑫突然问道。

淼把手伸进黑漆描金缠枝莲纹棋盒摩挲着黑子,听到鑫的话抬起头,一副不解的模样。

“那封信现在应该到了麦协手上吧?”

淼停顿了一下,一枚刚被他夹住的黑子还未完全离开棋盒就那样屹立众黑子之上。

“你就没有想说的吗?”

淼和鑫短暂的对视,随后缓缓垂下眼睑,削瘦的下巴随着垂下的目光略微收起。白子的领地正逐渐被黑子侵占。淼闭眼,仿佛只是一个短暂而简单的眨眼,随后夹起黑子。

相对黑子的落点,输赢。他更在意对方的回答。

“轮到你了。”淼抬起头。

这就是他的答案。

不带任何情绪,无法发挥任何想象力和逻辑推理横加揣摩对方心理的回应。

鑫没料到,焱当初的顾虑一语成鉴。

“看似一如既往的软弱胆怯,却较之前多了一份难以捉摸的冷静,哪怕亲近的人都未必会察觉。你难道没发现吗?”焱当初这样说是因为那时的他已然是个旁观者,都说旁观者清——对于淼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他不会关心,更不会插手。

鑫清楚记得,淼离开格瑞托瓦第二天就传来了沃特家家主的死讯。淼身为沃特家族嫡系独子理应继承沃特家主之位,但继承者却是淼的弟弟泰特,两人在血缘上没有半点关系,泰特只是随作为续弦的母亲来到的沃特家。更出人意料的是淼在父亲下葬的当天清早回到了格瑞托瓦。

“啪!”

淼的视线缓缓落到白子。

“记得你父亲出殡的早晨我在走廊上遇见你,我问你‘你还好吗’,你隐忍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回答‘不好,但一切都会继续’。我没有追问,不是不关心不在乎,而是太在乎,怕你为了解释作出为难的回答。”鑫说出了他想说的,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淼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连呼吸也变得压抑,原来鑫早有所觉察。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焱在麦格协会的调查员上来之前赶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麦格的人怎么会来?”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早在来之前看到麦格协会的头号调查官卡瓦和他的手下路过走廊,显然他们的方向是往这边,幸好左森出现在半路截住了他们。卡瓦有个外号“审判者”,但凡清楚其含义的人都明白与其叫“审判者”不如换作“卡隆”更贴切——神话中通往冥界冥河时的摆渡者。如果他出现或“拜访”哪位人物几乎就是在告诉对方“麦格协会已经掌握了你的罪证”。这也就是焱紧张的原因。

鑫坐在那张深色的紫檀书案后淡定地抬起头望着他,从鑫眼中焱看不出丝毫意外反而是他大惊小怪了。可没等鑫作答,已经传来了叩门声,他们到了。

卡瓦是个个子不高,身形有些发福的小老头。他摘下那顶比灰色风衣浅一个色调,显然和服装不是一套的礼帽朝鑫弯了弯腰,露出头顶那一片光秃秃的地中海显得有些滑稽可笑。身边的年轻人是个新手,手上提着一个手提箱,里面放的是防止罪犯抵制时采用的特殊装备。

“我想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巧打扰了二位的谈话,但我想您不会怪罪吧?”卡瓦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抱歉的样子,可以看出他的圆滑。

“当然,是您多虑了。”鑫礼貌地回应。

卡瓦重新戴上礼帽,道:“您是位聪明人,我想您一定乐意配合我们的工作对吧?”

鑫从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愿意配合你们。”

焱用力地回头近乎怀疑的目光盯着鑫,仿佛在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年轻人提着箱子上前,焱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年轻人发现这个穿着红色袍子的中年人正用一种充满警告的眼神盯着自己,那种眼神远比卡瓦对付使役徒时更具有威慑力。年轻人是个新手以至于忘了在此之前首先该回头征求自己长官的意见。卡瓦伸手把年轻人往后一拉,朝对方微微一笑,气氛才没持续僵化。他朝年轻人甩了下头,得到长官的指令,年轻人立刻退回之前的位置。

鑫把手搭在焱的肩头示意他不必这样,同时用眼神传递出让他放心的讯息。

焱眼看着鑫被麦格协会的人带走,依旧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值得惊动麦格协会?甚至派卡瓦来?

焱无意间瞥到棋盘,瞬间明白了一切!

淼站在楼上俯瞰麦格协会的人押送着鑫下楼,他也是时候送鑫最后一程了。

聃因为卡维兹的事觉得有必要私下向鑫汇报一声,却刚好撞见了眼前的这一幕。从他们的着装排除了联盟的可能,以押送的架势一老一少,一前一后走在鑫身边又能令其配合的,聃逐渐在向答案靠近。当他看到鑫身后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箱时,他迅速看了一眼那个戴礼帽的长者,一个不怎么招人待见的名字浮上心头将对方的身份明确了。

他就是麦格协会的“卡隆”。

“鑫长老。”聃为了打破这份沉寂引起的尴尬。

焱刚好从后面赶来,目光瞬间都回头集中到了他身上。

卡瓦向焱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

焱明白他微笑背后的深意,朝聃的方向望去还未开口,却见那个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聃发现焱的眼神看得很远似乎是在看他身后的什么,一回头,淼竟然站在他身后,他主动退向一边以免碍到他们。

“这是怎么?您怎么来了?”淼皱起眉头对卡瓦的到来表示意外。

“你先回去,待会儿来我那儿找我。”焱对聃说道。

聃明白自己现在应该什么都别问马上离开。他恭敬地点头,朝对面走去,然后上楼。

“抱歉,如果不是赶时间我真该去拜访一下你这位老朋友。毕竟我的工作你懂的!”卡瓦笑着说,看起来很随和。

淼的表情突然木然,因为吃惊和恐惧而僵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卡瓦和他的小跟班压着鑫从他面前走过。

焱经过淼身边时,短暂地停留,在他耳边附和道:“一旦黑子吞并白子,黑子必定与其陪葬。”

这是他对淼的警告,也是最后的底线。

“我后悔当初为什么留下你?”

淼向来平视的目光因为焱这一句话不由得猛地更向前看,心头的那一阵凉意瞬间化为更为锋利的冰刃刺向对方的心窝。“如果你能找到,他们为什么不能?”淼将这一信息通过交心转达给了焱。

焱眼眸一转,立刻按住淼的肩膀瞪着他示意他说清楚。

卡瓦朝这边瞥了一眼,焱不得不松开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焱跟上卡瓦一行,刚走几步又听到了淼传达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他叫凝辉,没错吧?”

焱瞬间睁大了眼睛,内眦现出了红色的血丝。他愤恨地握紧拳头,如果不是卡瓦他们在,他可能就……

“您还好吗?”走在前面的卡瓦突然问了一句。

“嗯?”焱立刻恢复平静的表情,难道被他发现了。

卡瓦回头看着他说:“看来芬尼克斯和艾斯沃夫的关系仍旧需要漫长的建设啊?”

“我觉得彼此立场分明没什么不好。”焱答道,但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鑫。

卡瓦耸了耸肩,回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韩竻隐约听到一个声音,他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面藏底红面的袍摆跃然映入眼帘如同锋利的匕首瞬间割开了黑暗的帷幕,顷刻变得异常明亮。

这个背影,遥远却熟悉。

这次他缓缓地转头,瞬间扬起漫天飞舞的枫叶,就在他将脸转向这边的那一刻,一张火红的枫叶遮住了他的侧颜随即变成了如同韩竻吊坠一样的色泽。韩竻感到胸口一阵沁入肺腑的凉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蠕动舒展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来不及等那片枫叶飘落看清那背后的容颜他已经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凭一只手掌支撑着地面,接着是手肘,他努力昂起头想看清远处的那个人,枫叶背后的真容……整条手臂贴到了地面,身体也随之倒下。

韩竻耳边传来不明的嚣噪声,他努力挣扎着醒来,声音也逐渐变得明朗。

“砰砰砰——”敲门声还在继续,韩竻把头转向门,但身体却无法一起转动。不,不是不行,而是很难。仿佛整个身体被掏空。

“喂,你在里面吗?活着还是死了?”宏在门外不耐烦地喊道,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扑通”一声,宏不由得紧张起来,“喂,你在吗?”他贴在门上,用力地拍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难道是他听错了?

宏刚打算走,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身猛地一推,叫道:“你小子是死了吗?现在才开门!”却发现根本不见韩竻,门卡在了一半,想继续推开,一低头才意识到这股阻力的来源。韩竻的双脚和一只手露在外面,门刚好卡在他的腹部。

“喂,你小子不会真有事吧?快醒醒,别吓我。”宏赶紧拍了拍韩竻的脸,但这家伙却像没睡醒一样突然又闭过眼去了。

韩竻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正把桌上的什么东西收起来。对方发现他醒了,朝这边看过来。

“你醒了!”聃高兴地看着韩竻。

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你怎么会在这儿?”韩竻问道,很是意外。

“这倒要问问你,你刚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还以为没救了。”宏赶紧走到床边道。

“我怎么了?”韩竻一头雾水。

“你还好意思问?敲你门半天不开,结果门一开就见你躺地上了。”宏说着一屁股坐在床尾一不小心压到了韩竻的左脚。

“啊——”韩竻疼得叫起来,宏赶紧站了起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错了,他不是故意的。

“小心,才刚上完药。”聃看了宏一眼,提醒他。

“上药?”韩竻又是一脸懵逼。

“你左脚崴了,刚涂了药酒。傍晚左右就会完全恢复了。”

韩竻注意到聃手上的小玻璃瓶,里面褐色的液体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药酒。“啊,大概是开门的时候摔下床崴到的。”韩竻记起来。

“这个不像。”贺靠在盥洗室的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盯着聃手中的药酒。

韩竻这才发现原来贺也在,他一声不吭地靠在那里面,还真没注意到。他说不像,是说自己的脚不像是摔下床的时候崴的?

“这是刺梨树根和铁犁笆刺根浸的药酒,我自己研制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聃觉得有些意外。

“气味不一样。”贺说完把视线收回去。

聃回头微笑着向韩竻解释道,“你放心,我研制好后给垚长老看过,他拿了一些观察临床效果,不久前已经通过了临床测试。”

其实韩竻并没有担心这个药酒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聃居然细心地连这点都顾及到了,而且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他居然知道贺是在问他关于药酒的事。

“不过话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聃说你是饿的。就算你昨晚没吃晚饭也不至于早上饿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吧?”宏眯起眼睛一副法官审视犯人的眼神。

“昨晚错过饭点还帮左森整理图书,回来洗洗就睡了,还能干什么?”韩竻坐起来,背靠着枕头。

“你昨晚很晚吗?”贺撇过头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也还好,十点吧。”

贺再次收回目光,韩竻不像在撒谎,但昨晚他离开自习室的时候就已经11点了,被告知去树林发现韩竻也是在那之后的事了。

“喂,看来你还有力气说话,那这包东西我也省了。”宏故意这样说着,一边将一包牛皮纸包的东西放在韩竻的床头柜上。

聃替韩竻打开,纸包里放着一个包子,两块米饼。

“好了,快吃吧。知道你是饿晕的特意给你留的。”宏朝韩竻挑了挑眉毛。

宏难得大方,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气了。谢过以后,韩竻抓起包子就是一口。也许是饿过了头,韩竻咀嚼的时候并没发现有什么奇怪,但当他下咽的时候却发现嘴里一阵恶心,直接拿过柜上的杯子吐了进去。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带东西给你,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宏觉得韩竻未免太不领情了。

“不不,不是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恶心。”韩竻赶紧解释道,怕宏误会。

贺起身,走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管橙色药片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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