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的民风淳朴,萧寒山在白余欢的小木屋住了七八天,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村里来了一个挺拔英俊的青年了。再加上,萧寒山虽然总是一身黑衣,但是从衣服的料子和腰间的玉佩看来,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渔村有好几家都有未出阁的姑娘,虽然平时里和白余欢都不曾来往,但是最近几天都上门串门来了。
一开始是媒人上门。白余欢不曾见过,也不曾应付过,见媒人对着萧寒山一个劲儿地说谁家的姑娘年芳二八美貌可人的,也是一头雾水的,
萧寒山不是个耐性好的,尤其不善于应付这些事情,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白余欢的时候,只能收到对方表示无能为力的眼神。
媒人说:“萧公子是该成家的年龄了,许家丫头可是很心仪你呢。阿白啊,你呢,也快到成家的年龄了,好好劝劝萧公子,把他的事说成了,以后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白余欢一脸无奈。媒人走后,萧寒山乐不可支,笑着揽过白余欢的肩膀,道:“阿余赶紧劝劝我,你把我劝动了,以后你自己也不愁了。”
“休要胡说,”白余欢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劝他的。
媒人磨了几天没有什么效果,正当萧寒山和白余欢都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的时候,那位许家姑娘亲自上门了。
许家姑娘敲门的时候白余欢在晒网,打开门才发现是位年轻姑娘。虽然是同村,但如果不是因为萧寒山,估计白余欢还不知道村里有这么一位姑娘。
许家姑娘未开口便先红了脸,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我找萧公子。”
迎客进门,萧寒山闻声也出来了。院子里一时之间还有些尴尬,白余欢找着借口想先回避一下,不料还没有走远,萧寒山倒是先开口了。
“姑娘那根簪子真好看,是在哪儿买的?”
许家姑娘红着脸答道:“镇……镇上。”
萧寒山微微一笑,道:“正好,我改日也去镇上买一支,我家乡有位心仪已久的姑娘,我瞧着姑娘这根簪子,十分配她。”
许家姑娘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一旁的白余欢也有些不知所措。直觉告诉他,这该是萧寒山不厌其烦的推辞,但不知怎么,听着这话,他心里便是不舒服。
萧寒山做势要请许家姑娘进来,那姑娘大概是不曾受过这种委屈吧,连连摆手便离开了。见人走远,萧寒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做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这回应该可以清净了吧。”
白余欢还在晒网,边整理边说:“改日,我陪你去镇上给你那位心仪已久的女子买簪子吧,免得你又被人卖高价。”
萧寒山笑出声了,放下茶杯道:“阿余说笑了,家中并无心仪已久的姑娘。帝京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哪儿有什么机会认识什么女子。再者,像阿余这般心疼我的银子的女子,我上哪儿去找?”
“休得胡言,”白余欢又恼又羞,“我不是什么女子。你爱上哪儿找就去哪儿找。”
萧寒山想起来帝京有一出有名的戏本,里面的女主人公是个大家闺秀,被登徒子调戏时便是这般又羞又恼的模样。他总是觉得,白余欢不是女子,却比女子好上千倍万倍。
白余欢忙上忙下的样子实在是贤良,萧寒山忍不住开口打趣:“若阿余为女子,必聘汝为妇,此生琴瑟和鸣,不负春光。”
白余欢从来就说不过萧寒山,他总是三言两语就叫他无从反驳。白余欢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欢喜的,至少他是唯一一个说他好的人。
萧寒山在院子里,白余欢进屋了。他平日里不用镜子的,但是因为多了一个萧寒山,便去买了一面镜子。他极少照镜子,总是觉得自己相貌丑陋,心生卑微。镜子里的少年面色苍白,身上的布衣因为穿得久了已经洗得泛黄了,穿在身上并不好看。左脸上垂了很多头发,瞧着便觉阴郁。白余欢心想,若自己为女子,怕也是个相貌丑陋毫无气质的女子吧。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配得上萧寒山呢?
白余欢拨开自己的头发,镜中便出现了一只红瞳,红得仿佛在滴血。他连忙放下头发,怕自己这个样子被萧寒山看见,每一个看见他这只红瞳的人都说他是妖怪。他不想萧寒山讨厌自己。
萧寒山进屋的时候便看到白余欢对着镜子发呆的样子,露出来的右眼中有些黯然失色。萧寒山放轻脚步走到白余欢的身后,双手搭在白余欢的肩上,凑近他的右脸,语气放柔了许多:“阿余可是在看自己是不是英俊?”